琰帝知道他这个女儿一身反骨。
她不想说的事根本就逼迫不了,跟她死犟最后还是自己气的肝疼。
遂不再开口,按捺着心绪,开始闭目养神。
只是这一细细感受,发现他体内似乎有一道轻柔如清风拂柳般的内力淌入。
原本沉闷积郁的胸口不久就开阔了起来,身体也为之一轻。
整个人都变得清明了许多。
心中暗惊,他这女儿当真是不同凡响,也许她说的不会让他死是真的。
只是这道内力淌着淌着,戛然而止。
他不解睁开眼睛看向清月,疑惑道: “怎不继续?”
清月伸出手,在琰帝眼前做了一个搓手指的动作:
“我给你治病,你是不是应该先付个酬金?”
琰帝登时怒喝:
“朕是你爹,替朕诊治不是应当的吗?还要酬金?你也好意思开口。”
作为皇帝当然不缺那点诊金。
但还真没碰到有哪个人竟然朝他要诊金的。
这人还是他女儿,想想就来气。
“呦吼。” 清月双手抱臂,抬起下巴,凉凉道:
“这会儿承认是我爹了?你看看我这一身,还是我家嬷嬷用我娘十年前的衣服改的。”
“里面还打了不少补丁呢,看到你女儿穿的这么磕碜,你怎么好意思,要脸吗?”
“我要点诊金买件衣服怎么了,人家父母还给孩子零花钱呢,你呢,我都替你脸红。”
琰帝被她数落的太阳穴直跳,脸红了白白了红。
最后,咬牙切齿朝门外大喝一声:
“段福平,给朕开私库,拿一百锭金子给她,让她闭嘴。”
“是,陛下。”
段福平在门外福了福身,立马去取黄金。
很快,一个小四方盒,里面装满了一百锭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恭敬递到清月面前:
“殿下,请收好。”
清月喜气洋洋接了过来,放在自己身边床上。
“满意了?” 琰帝冷笑。
清月眉眼弯弯:
“还行,继续吧。”
“哼。”
清月边给他治疗边闲聊了起来:
“对了,和你说一件事,我那冷宫实在是太破了没办法住。”
“刚才已经搬到你那个什么清心宫去,你可别砍那些侍卫宫人的脑袋,不然我跟你急。”
琰帝: “……”
“慕容清月,你到底懂不懂的礼义廉耻?” 琰帝怒目而视。
清月挑眉:
“我怎么了?住你一个空置的宫殿至于吗,多大点事,有必要这么小气,身为皇帝的气度呢?”
琰帝厉声呵斥:
“朕虽是你父亲,但也是男子,你一个未出阁女子,竟如此不知礼数,擅闯朕之寝宫,成何体统!”
“这要传出去,日后还有何颜面嫁人,哪家儿郎敢娶你,更累及皇家声誉,你到底知不知羞!”
清月想了想古代确实比较注重礼仪规矩。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会遵守,但在某些小事上她也懒得计较太多。
“行吧,那你给一个府邸呗,送座公主府啥的,就当付我诊金好了。”
琰帝和段福平:“……”
刚刚要了一箱子金子,这会儿还要府邸了?
这是吞金兽吗?
琰帝真的是想一掌想拍死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她说话的耐心。
“段福平,昔日杨婉嫔住哪个宫,即刻差人去收拾,今晚就她搬进去。”
段福平躬身:
“是,老奴这就去办。”
说着匆匆去吩咐人办这件事。
清月啧了一声: “行吧。”
二十多分钟后,清月收了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这个病得慢慢来,每天治疗半小时就行了。”
她晶核破裂能力有限,只能慢慢来,不然一次性治疗时间太长,自己得累死。
异能耗尽得花时间恢复,这里可没丧尸让她打个劫挖晶核“充电”,只能每天治疗一点是一点。
“就不能一次治好?”
清月翻了个白眼:
“你当我是永动机吗,我不会累的吗?”
“行了,今天先这样吧,我要回去休息了,对了,你让我搬哪里去来着?”
这时匆匆赶回来的段福平躬身笑道:
“回殿下,婉嫔娘娘昔日居揽月轩,奴已经差人收拾好了,”
“殿下的嬷嬷和婢女也一并带过去,今晚就可以歇下。”
清月哇了一声,夸奖道:
“公公你这个办事效率可以啊,不错不错,谢谢了,走了。”
说着就拿着金盒子起身往外走。
段公公让开站在一旁,躬身笑道:
“殿下过誉了,是奴分内之事,殿下慢走。”
等清月走后,琰帝也不像刚才那么暴躁沉郁,智商也回笼。
他能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登上帝位,没点心机手腕怎么可能坐稳这个位置。
“段福平。”
“老奴在。”
“你去把魏崇羽给朕叫来,还有,”
琰帝微眯了一下眼,转了一下心思,似有若无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温声道:
“你也累了,下去歇息,今晚让小安子候着吧。”
段福平仍旧像往常一般,弓着腰恭敬应道:
“是,老奴退下了。”
段福平回到自己的住所后,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似在等待着什么。
神色早已不见之前的谦卑。
不多久,从窗外闪进一个人,单膝抱拳跪着向段福平行礼:
“师傅。”
段福平睁开眼睛,尖细的嗓音沙哑冷冽,让人听之一寒,
“毒牙,如何?”
“我试探过九鹰老道,应当不是他对琰帝下的毒。”
段福平眼神微眯,神色疑惑,喃喃自言:
“普天之下能下这么高明的毒物,只有你和九鹰老道,不是你们那能有谁?”
“难不成这宫里头还藏着咱家不知道的龌龊不成。”
“陛下那?” 毒牙试探问。
段福平冷哼,不以为意道:
“他把咱家支开亲自召见魏崇羽,想必是为了调查中毒之事,咱家与他多少生了些嫌隙。”
“无妨,最近你们都小心行事,不要惹陛下生疑,慢慢图谋。”
“是。”
毒牙等了一会儿,抬眼看他师傅陷入沉思中,便起身说:
“那弟子先告退了。”
“等等。”
段福平唤住了他,沉声道:
“等流风回来,让他寻得机会探查慕容清月的底细,咱家有不好的预感,她可能会成为主公最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