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她在世子殿下心上撒欢》第9章 来接你,保护你
“姑娘,所有的糖人都是五文钱一个。”
安尤从包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小商贩,将那兔子拿起来。
“姑娘,这给多了……”刚找铜钱补的小商贩再抬头,已经不见姑娘的身影了,他自言自语道:“走这么快,还没找补呢。”
天气闷热,天空乌云却聚拢,安尤在伞摊买了一支防水油纸伞,撑着伞接着游走在街上,穿梭人山人海。
“快点快点,别跟丢了。”
“就是这个贱娘们,一介无名女流,竟然敢出手伤胡掌柜的儿子,胡掌柜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差点连手都保不住。”
“是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安尤朝身后看了眼,握着伞柄的手向下滑了一寸,将伞挨在肩上,遮住了身后的视线。
她停在了一家手工娃娃摊贩前,一只只小娃娃用红色的布织成外皮,光秃秃的头,眯着眼笑,拿在手上只有半个巴掌大。
“老板,要一个。”
安尤撑着油纸伞,走走停停,已经远离了人声鼎沸的上京街,走到一条无名小巷,看似无人居住了,青石板已长满青苔,两旁矮墙墙缝长满野草,暴风呼啸,雷雨共鸣,伴着几声野狗的嚎吠,雨水拍打在瓦片上、石板路上。
人靠屋檐,躲雨停行。
天色渐晚,乌云未散,雨声渐小。
石板路上的青苔染上了红色,雨水冲淡,留下很长很长的印记。
而那红血水的源头,是几具堆叠的尸体。
一张宣纸贴在最上面,已经被雨水浸湿,只能隐约辨认上面的字:见色起意,该杀。
*
安尤撑着伞走回酒馆,一身雾气,发尖已经湿透,她将伞收起靠在门口,又是今日那酒馆伙计迎上来,“姑娘,又回来啦?可是寻淮公子来了?”
“他还没走吗?”她的语气带有两分惊讶,人是清醒,不如白天那般萦绕醉意,许是雨下得急,她不及避雨,冲散了一身酒气。
“云公子和淮公子还在天字雅房里,若是姑娘来寻人,我将姑娘带上去。”
“那便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店小二脸色通红,心如擂鼓,想到安尤的身份,更是不敢怠慢,两人带到二楼。
雅房外一左一右守着两位的下属,他们看见跟在酒馆伙计身后的安尤,一眼便认出这是安尤公主,朝她行礼。
“姑娘还请止步,主人还在议事。”
“没事,我在门外等也可以。”
灰衣下属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真的拖来一张椅子坐在门口,不禁绷直脊背。
是他跟着主子的时间少了,竟不知主子和世子妃的关系已经如此好了,虽然才成婚不过五日,再想到白天世子妃抱着主子的腰喊夫君,越发觉得公主一定是对主子情根深种了。
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安尤身上已经恢复了干燥清爽,浑身暖洋洋的,她将今日买的娃娃拿出来,懒洋洋的端详着。
“嗯?”安尤的视线落在布娃娃的屁股上,明明是红布织的,可是这屁股上有一块不太明显的血迹,如今已经干了,是何时染上去的?今日买的时候还没有发现。
在她思绪纷飞时,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
安尤将布偶娃娃塞回腰间的锦囊,刚从房内出来的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安尤仰着头,看不清来人的脸色,但听得清他的问话:“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刚来,来接你呀。”安尤站起来,这个距离能看清了,他的脸色比白天见到的不算好,应该是下雨的缘故,他那腿已经好多天没有发作了。
他不舒服,现在还强撑着行走。
安尤凑近他,认真道:“要不我背你下去吧?”
蒋今淮:……
“不用,我安排人停车在门口了,走下去便可。”
蒋风云一出门就看到这对小夫妻在门口咬耳朵调情,这小嫂子可真是坚持不懈,在这里等着接蒋今淮回去?
他牙酸了一下,打开折纸扇,迈开腿带着自己下属先行离开了。
阿卓不知从哪里出来,“主子,让属下背你下去吧?”这下雨天,主子的腿不知道痛成什么样子。
蒋今淮眼色冷下来,他最讨厌的就是所有人都拿他的腿说事,即使他的腿疾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双废腿伴随他越久,他越是厌恶。
“我说了,我可以走。”
安尤看他迈开腿,径直朝楼梯走去,连忙跟上去,在他踩下第一阶梯控制不住屈腿时搀扶住他。
“你别逞强了。”
安尤不容他反抗,径直将他揽到背上,忽略他不可置信的神色,瞬息之间便把蒋今淮送到了车上,没人看清她的身影,更别说看见她背上有人。
她的速度,无迹可寻。
将人安稳放到马车上后,她还安抚他的情绪,“你放心,没有人看见我背你,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后面跟来的阿卓和灰衣脚步踉跄,眼神惊恐,那他们看没看见……能看见吗?
蒋今淮呼吸重了一下,衣袖里的手攥成拳头。
安尤折回去在门口拿回自己的油纸伞,往马车外一放,自己走回了车内。
蒋今淮好似心里有气,半垂眼帘,将情绪尽收眼底,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靠着窗户,与安尤拉开距离。
也不愿交谈,气氛凝固,难以忽视的便是安尤那炯炯有神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似千言万语尽在眼中。
蒋今淮闭上眼睛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她,“公主殿下,为何还返回酒馆?今日有回王府解酒了吗?”
安尤诚实的摇头,“没有,我没醉。”
她是真的没醉,以她的酒量,两壶酒怎么可能灌醉她,她喝过最烈的酒都不会醉。
“那你为何返回酒馆?”打开门看见她坐在门外那一刻,这个疑惑便缠着他,想不通缘由。
“来接你,保护你。”
她语气中的认真让蒋今淮控制不住直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雨过后,蛤蟆的叫声成为夜晚最大的噪音,还有不急不慢的马蹄声。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抵达了谆亲王府,一路,相安无事。
安尤先回了住院,阿卓将蒋今淮扶上了四轮车。
两人行至书房,阿卓将门关上,室内烛光摇曳。
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烛光下没有任何攻击力,反而因为沉静透出几分孱弱,眸光一敛,两指虚扶太阳穴,“竟然……无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