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阳台。
身边重新回归安静,岑漱冰半倚在藤椅上,嘴里咬着未燃的烟。
过了一会儿,裴序南解开西装扣,坐到他身边问:
“你这几次去深圳,粤东证券拿下了?”
岑漱冰点头:
“差不多可以收网。”
裴序南将手里火机丢给他:
“真一点情面都不顾?”
岑漱冰把火机递回,反问:
“他们什么时候给过我情面啊?”
裴序南还要说什么,两人同时听见高跟鞋声,顿了下,换了个话题:
“你戒烟了?”裴序南接过岑漱冰还回来的火机。
岑漱冰并没有点烟。
上次在栖春山,他也只是咬着,没抽。
“早戒了。”岑漱冰将未燃的烟扔掉,
“偶尔瘾犯了,咬着玩玩儿。”
裴序南“哟呵”了一声。
高跟鞋声越来越近。
不远处走来一个高挑的身影,穿着灰色大衣,裴序南一眼就认出来:
“我妹来了。”
岑漱冰回头。
只见夏晚凝拎着一个精巧的礼盒袋,走过来打招呼:
“我迟到啦寿星。”
“没事。”岑漱冰轻笑,“主角还在宴席上,我就是道配菜。”
“送你的生日礼物。”夏晚凝将礼盒袋递过去,手腕露出一截,碧绿的翡翠手镯尤其亮眼。
岑漱冰视线落到手镯上。
夏晚凝晃了晃手臂:“我这个手镯怎么样?”
岑漱冰眼神依然在手镯上定格:“不错。”
夏晚凝故意说:
“我的新租客送我的,说是抵房租了,好看吧?”
她话说完,手镯直接被岑漱冰掐住:
“你说什么?”
夏晚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岑漱冰松开手,在裴序南惊讶的眼神中,冰冷开口:
“镯子给我。”
他没等夏晚凝拒绝,直接拿出手机,按照东都小区租房市场价给她转了两年的房租,二十万:
“房租转你了。”
–
见岑漱冰离开,餐桌上的人才敢恭维岑濯羡:
“岑总今天上午的直播好风光,尤其那几个欧洲的核心研发的制造工厂,名气算是打响了。下午股市开盘,华晟传媒连带华晟科技旗下上市公司,连续几个涨停板。”
岑濯羡一身休闲西装马甲,一副与世无争,无心权势的样子:
“研发要钱,还得多亏漱冰,都是他的支持我们才能在研发上投入精力。”
靠近主桌的几人表情稳重,内心惴惴。
都知道华晟两个少爷斗得你死我活,他们这次就是借着岑漱冰的生日宴,来探探岑啸堂的口风。
但今天来看,两人兄友弟恭,没有任何不妥。
岑啸堂身为华晟的话事人,这几年身体玩到亏空,力不从心,仍大权在握。
他立刻给这群人上了一针强心剂:
“我培养濯羡多年,漱冰来得晚,先来给他打个打打辅助,至于再过个几年如何,还是得看能力。”
他话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到底向着谁一目了然。
刘思清听了他的话也暗暗松了口气。
席间有华晟的高管接话:
“漱冰在集团,形式果敢,为人相当谦逊,倒是个打辅助的好手。”
这话一出,不止旁人,连桑云听都忍不住给了他一个震惊的眼神:
——这马屁拍的,说的还是那个随时让人收拾东西滚蛋,无法无天的岑漱冰吗?
岑啸堂在主桌上打马虎眼:
“都一家人,互相帮衬,比较什么。”
桑云听默默往宾客杯子里倒酒。
其实岑家四个人,说起来只有岑啸堂,刘思清和岑濯羡算得上是一家三口。
刘思清是岑啸堂刚工作时的恋人,分手后,岑啸堂遇到岑漱冰的妈妈岑木琼。
岑木琼家世厉害,岑啸堂借着岑家的东风,整合资源,创办了华晟,两人婚后生下岑漱冰后,岑木琼就生病去世了。
过了几年,刘思清才带着岑濯羡找上岑啸堂。
岑啸堂因身体原因,很难再生育,知道自己还有个大儿子,又欣喜又感慨,就让刘思清留了下来,抚养两个孩子。
岑漱冰就这么多了个大哥和继母。
桑云听是七年前来的岑家,她比岑漱冰小了两岁。
到岑家后,桑云听才渐渐知道,岑漱冰八岁被送回了姥爷家,被老爷子和小舅舅养着,满了十八岁才回到岑啸堂这里。
至于为什么八岁被送走,佣人们闭口不谈原因,只说少爷为人飞扬跋扈,不好相处,当年差点犯了大错,被送去老爷子那严加管教,才算没长歪。
这些佣人说的一点也没错,岑漱冰确实是飞扬跋扈,让人讨厌。
要不是他姥爷和舅舅的地位太高,谁会卖他这么大面子?
如果岑漱冰性格不那么烂,桑云听一开始也不会先暗恋岑濯羡的。
–
宾客散场,桑云听就算忙完了。
刘思清身边的老佣人丁照琴是最心疼桑云听的:
“听听,跟我去吃饭,剩下清洁类的活儿就不用你这水灵灵的小姑娘干了。”
丁照琴和桑云听母亲以前关系最好,在这园子里,她对桑云听照顾也最多。
丁照琴带着桑云听去佣人的餐厅。
过了一会儿,夏晚凝在餐厅门口叫桑云听。
桌边的佣人立刻起来和夏晚凝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裴小姐。”
夏晚凝摆摆手:
“我就是裴家抱错了的假千金,现在身份已经换回去了,大家不用客气。”
桑云听放下碗筷,和夏晚凝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夏晚凝把刚才岑漱冰转给她的二十万原封不动转给了桑云听。
还多加了两百块的提现手续费:
“帮你找那狗东西讨的薪。”
她摇了摇手腕:
“镯子还了啊。”
那天桑云听把玉镯套到夏晚凝的手上时,夏晚凝就明白她的意思。
桑云听不想再和岑漱冰有什么交集。
夏晚凝性子直接,她索性就让夏晚凝代为出面。
“人不能白睡,他既然当你是包养,该拿的钱还是得拿。”夏晚凝劝导,
“你刚毕业,手上不宽裕,拿着以防万一。”
“嗯。”桑云听应着。
感受到工作服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
不止是收款信息。
她知道肯定还有岑漱冰给她发消息。
夏晚凝离开,桑云听才连忙掏出好似在发烫的手机。
她一边快步往房间走,一边点开消息。
桑云听呼吸都要凝滞了。
岑漱冰的恶劣果然不止于上次在栖春山的强迫未遂。
他永远都有更过分的想法。
岑漱冰:【小乖,今晚你来我房间,还是我去你那?】
岑漱冰:【选一个?】
岑漱冰:【?】
岑漱冰:【那就去你的鸽子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