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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凌晨一点,祝岁喜和崔镇才离开警局,彼时四下俱静,楼道里只有两人疲惫的脚步声。

崔镇忽然笑了一声:“刚开始那会儿,咱们几乎每天都这个点下班。”

祝岁喜侧头:“你怀念了?”

“那可别了吧。”崔镇仰头,后颈发疼,“只要世界和平,失业我都愿意。”

“那你做梦吧。”祝岁喜无情打击。

崔镇哀叹一声,又说:“周法医跟我说,下午那位秦老师去过法医室,盯着死者的尸体转悠了几圈就离开了。”

祝岁喜嗯了一声,想起赵明义的话,问崔镇:“赵局说之前有几个案子,秦时愿帮咱们做过顾问?”

“是有这么回事,但这位秦老师神秘莫测的,我也就在赵局办公室见过两次,莺莺和方定连面都没见过,不然莺莺能那么激动嘛。”

两人一边说一边出了办公楼,外头漆黑一片,只有门口保安亭点缀着一抹亮光。

祝岁喜拉开车门的时候,听到不远处的崔镇说:“祝队,再说一次,欢迎你回来。”

昏暗中祝岁喜朝他挥了挥手,她笑:“嗯,我也很高兴。”

回到家的时候,祝岁喜才看到十一点多的时候秦时愿又发了个文件过来,她点开一看,是一份凶手心理画像。

祝岁喜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洗漱,其实在她看来,凶手不见得是为民除害的清道夫,他杀人更多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偏执,极端,拥有常人难以理解的冒险精神和思考问题的方向,内心极其压抑,寻常的发泄根本无法化解他内心的阴暗。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盯着里面那双眼睛,庞杂的画面开始在眼前一一浮现,吵闹的,沉默的,尖锐的,或是她当时只是一扫而过却没有看重的。

人的脑容量无法突然之间承载如此多的记忆,她的脑袋开始疼了起来,可与此同时,一种自虐式的快感却顺着她的经脉在身体里流窜。

阿妈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她说:“岁喜,超忆症当做上天给你的礼物,去征服它,使用它,而不是让它折磨你,它没有手脚,它没办法束缚你,把它化为己用。”

那种又痛又爽的感觉让她的掌心流窜出一股酥麻的暖意,杂芜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开始分门别类,留下自己想要的,隐藏那些无用的。

既然无法忘记,那就让他们沉下去,蒙上黑布,供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忽地,一张照片定格在了祝岁喜脑海中,那是发现孙慧兰尸体的时候拍的一张全景照。

祝岁喜闭上眼睛,照片在脑海中不断放大,终于,她的重点聚焦在了照片右上角的一处光亮上。

那应该是远处的一座高层建筑,有大屏幕,因为她脑海中的图像,是一张明显从远处大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图案。

虽然模糊,但仅从轮廓祝岁喜就能确定,那是和她那封邮件里跳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嘲讽的,挑衅的,竖着中指的小丑图像。

***

短暂地睡了几个小时,祝岁喜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点疼,屏着气在冰水里泡了会脸才彻底清醒过来。

外头是个大阴天,但风吹过的时候又不觉得冷,去开车的时候,祝岁喜在海棠树下驻足,看到一抹又一抹的绿正往出来冒着生机。

不久,这里就会海棠依旧,也不知道那时候祝予安愿不愿意从西藏来这里,跟她共赏一树海棠。

车子开进局里,祝岁喜刚下车就见一辆黑色悍马紧跟着开了进来,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车窗正在缓缓下落,车子开到跟前的时候,祝岁喜看到秦时愿那张冷漠但实在帅气的脸。

抬起的步子停了下来,那边秦时愿下了车,朝着祝岁喜的方向走了过来,祝岁喜率先开口:“秦老师,早上好。”

秦时愿纡尊降贵地抬了抬眼,祝队早三个字就跟逼着他说的似的,反正没什么真情实感。

楼上突然传来一道打着哈欠的声音:“我说老大,好什么呀,哪里好,我一点都不好,我快碎了呜呜呜呜呜。”

祝岁喜抬头一看,柳莺莺两条胳膊耷拉在窗户外头,脑袋低垂,头发乱糟糟的,活像那索命的冤魂。

祝岁喜眼里有了笑意:“莺莺,注意安全。”

柳莺莺咻一下缩了回去。

祝岁喜和秦时愿一同上楼,步伐一致,甚至连出脚的方向都一致,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祝岁喜故意慢了一拍。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明明走的是楼梯,气氛却冷得像两人都抱着个大冷缸似的。

一踏进办公室,祝岁喜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莺莺,昨天你们那边进展怎么样?”

柳莺莺一口气吸溜完一杯加热美式,苦得龇牙咧嘴:“先说说咱们这四个受害者吧,通过对他们的生活关系网调查,我们总结的是,这四个人人缘都很差,周围人对他们也很头疼。”

“具体一点呢?”祝岁喜从抽屉找到了黑咖啡胶囊想给自己也泡杯咖啡,想了想又拿了一颗。

柳莺莺在电子屏上调出死者的照片:“孙恺成跟邻居产生冲突,邻居表达不满后他就给人家门上泼狗血,还制造噪音,恐吓楼下和楼上住户,这种事情很多,也不是一件两件。

还有,他嫉妒人家隔壁商家,找人在网上发布差评,散发谣言,日常骚扰恐吓,现在人家店门都关了,听说他家孩子在学校欺负同学导致对方受伤,孙恺成也是胡搅蛮缠,最后倒打一耙,反而学校老师被辞退了。

黄琳琳性格泼辣,邻里关系也很差,就去年还因为自家漏水导致楼下住户墙皮和地板破损,她不仅不同意赔偿,还把人家女主人打进了医院,所以黄琳琳还有行政拘留记录。

孙慧兰的话,她有收捡破烂的习惯,捡来的纸皮挡住了消防通道,同楼层的邻居反应过很多次,但每次物业上门都被孙慧兰骂走,而且她还碰瓷,要不就是拿着刀威胁邻居,她家那层楼四户人家,现在已经搬走两户了。”

祝岁喜泡了两杯咖啡,往秦时愿跟前放了一杯。

秦时愿目光下移,看着刚被她搅拌过的咖啡表面还在转动,眼里的冰冷稍微融了融。

柳莺莺继续说,“郭永昌的情况和孙慧兰差不多,仗着年纪大,平日里看不惯谁就要教人家做人,啊对了,小区住户说郭永昌还跟踪恐吓过小区的孩子,就为了报复人家家长,有个孩子被吓得休学了半年,父母不堪其扰,最后只能搬家。”

“社会风评不好,脾气火爆,素质低下,这是死者的共同点,可这样的人生活中几乎随处可见,我现在更倾向于凶手挑选目标的根源其实是在失踪的那几个人身上了。”

“可是老大……”柳莺莺愁容满面的看过来,“孙恺成的儿子才8岁,他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有黄琳琳那14岁的闺女……”

祝岁喜目光微沉:“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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