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御厨小娘子》第9章 清明宫宴
清明节在即，御膳房忙得鸡飞狗跳。太后一贯喜欢家族团圆，每逢佳节皆主张在宫中设宴。薛仁生只要求邬湘湘照顾好丽妃和誉王，一个有孕，一个喜静，大抵不会参加宫宴，邬湘湘乐得自在。
叶星沉大清早便手握一半玉珏，回忆着幼时的情景。彼时他的母妃还不是皇后，不过一位不得宠的贵嫔，他时常在上学时遭受各位世家子弟的欺辱。七岁那年，更被推搡入冰冷的水中。唯有那眉间一点朱砂痣的姑娘留下了，不与他人为伍，递给他一根长树枝，如一束光，走进了他心底。
宫中虽锦衣玉食，却从未自由，如一道枷锁，将叶星沉彻底困住，唯独逢年过节，太后邀请所有在京的世家子弟时，是叶星沉最期盼的时刻。这一次，他真的好想问，何以不入东宫选太子妃？是忘记幼时他给她的另一半玉珏了，还是忘记了他？
“主子，该启程了。”华安的声音将叶星沉从回忆拉到现实。
叶星沉点点头，面色恢复一派的生人勿进：“走吧，莫迟到，被父皇母后寻了错处。”
刚到御花园，便有无数人向叶星沉打招呼，叶星沉简单作揖，眼角余光一直搜寻记忆中的倩影。
华安机灵得很：“主子，据说世家女子都在御花园假山后的座塌。”
“谁说我要找世家女子了？”叶星沉心虚地喝止华安。
华安悄悄翻了个白眼，若非你心悦邬清清不肯直言，何必苦了邬湘湘背锅？不过这邬湘湘也不差，邬家却只嫡女出名，以至一直以来众人口中的“邬家女”就是邬清清，也是奇怪。
皇上、皇后于宫宴开始方携手太后驾到，叶星沉携众臣子一并行跪拜大礼，场面好不热闹。
“众爱卿平身，入座吧，家宴，不必拘束。”叶宗侯挥挥手，笑着俯视众人。
叶星沉的心思完全不在宴席上，看着大臣们虚与委蛇的假笑，闻着千篇一律的御膳房膳食，一筷子都未落下。
“太子这是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印彩文最关心自己的儿子，察觉出不对。
叶星沉出席：“劳母后挂念，儿臣确有些不适，短暂回避再来。”
叶星沉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急急往假山后跑去，华安慌忙跟上，配合叶星沉演戏。
假山后都是女眷，邬清清的姿容在众人中格外惹眼。
“主子稍后，小的这便寻个由头，把邬小姐叫出来。请主子去远处的河边等，免得被有心人瞧去，给邬小姐带来麻烦。”
叶星沉心下大喜，这河边不正是幼时他被救的地方吗？兴许二人能一并回忆过去，互诉衷肠。
邬湘湘虽未去御花园，已在御膳房听了一晚上敲锣打鼓的声音，丽妃的身子已经安稳，阮秀云去送膳食，誉王的膳食不多，邬湘湘一人前往永寿宫。
御花园离永寿宫很近，邬湘湘为了不惊扰贵人们，特意抄小路，孰料半路传来熟悉的两个声音，吓得她不敢动弹。
“东宫选妃，邬妹妹何以不来？”叶星沉腰间挂着半块玉珏，语气温柔。
邬清清垂着头，从叶星沉的视角看去，只当她注意到了玉珏。邬清清心里却十分不满，华安到席间寻她，说有妃嫔捡到了绣着“清”字的手帕，她未多想，早知是太子相约，她说什么也不会来的，毕竟誉王才是她的如意郎君。
“殿下见谅，那日小女偶感风寒，不宜外出。妹妹姿色绝佳，亦到了适婚年龄，没成想惹殿下不快，如今她亦受到了惩罚，清清代妹妹向殿下致歉。”
邬湘湘在假山后听得直摇头，分明是邬清清听闻太子不成器，不愿当太子妃，才让邬湘湘代替入宫，怎么到了她邬清清口中，倒像自己个儿上赶着要去东宫？
叶星沉听闻，准备先提及幼时的事：“不知邬妹妹还否记得幼时我们一起入太学之事？”
邬清清一直不喜欢学习，很多次都是邬清清代劳，反正小时候两个小姑娘长得没什么差别，每次让邬湘湘在眉间点上一个红点就好。邬清清不敢妄加揣测叶星沉的心思，只得做害羞状。
“自然。”
叶星沉笑了：“那便好，在我心里，邬妹妹可是前朝后宫最善良美好的人……”
夜风微凉，邬湘湘怀抱酸辣的食物，鼻头忽然发酸，想捂住口鼻，愣是没来得及，“阿秋”一声，打破了这对说悄悄话的男女。
“谁？”叶星沉警铃大作。
下一秒，华安准确找到邬湘湘的位置，将邬湘湘一把拎出来。
“妹妹？”邬清清最先惊呼，“你怎么在这儿？”
邬湘湘有苦难言：“我说我是准备去永寿宫送膳食，刚巧路过，你们信吗？”
“今日清明宫宴，哪里需要送膳食？”叶星沉沉声，转念思及什么，“你不是去御膳房当杂役了吗？怎么穿着御厨的衣服？”
邬湘湘没好气回答：“回太子殿下，奴婢承蒙您宽恕，的确去了御膳房，如今是一名小小的厨役，负责丽妃和誉王的膳食。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拦奴婢的去路，免得误了时辰，奴婢又被责罚。”
邬湘湘尤其加重了“宽恕”二字，还别说，眼前这一对，实在般配。谁都没注意到，在听闻“誉王”二字后，邬清清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
“伶牙俐齿！”叶星沉总觉着邬湘湘这翻说辞的调调和最近遇到的某人很像，具体是谁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邬清清赶紧帮腔：“殿下，妹妹从丞相府的小姐，沦落为宫中婢女，已经够辛苦了，还望殿下高抬贵手。”
“清清，还是你心善。”叶星沉心中对邬清清好感更甚。
邬湘湘恶心之余，只觉蹊跷，这邬清清脑子进水了，为什么帮她讲话？事出反常必有妖，邬湘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迎战。
邬清清拉扯了一下邬湘湘，路过叶星沉离开。
“妹妹这是去找誉王？”邬清清一离开人前，笑容不再，冷冰冰看着邬湘湘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