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下乡通知在季如云洗漱完吃早饭的时候来了。
街道办的人领着知青办的人进了四合院，从大门进来就高声吆喝着。
“秀禾婶子在家吗？”
“下乡通知到了，你家云小子伤恢复得怎么样？这路上能撑住么？”
秀禾婶子叫得是季奶奶。
街道办来人是个中年妇女，也是看着原主长大的，这话也不是真问给季家人的。
知青办的人神情一僵，转而看到季奶奶和季二伯母出来，马上笑了笑。
知青办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连拉着两人道：“婶儿，大姐，我把下乡补贴和车票给你们带来了。”
“姐，这我们也是没办法，下乡时间没法再推了，但我们知青办想办法给我大侄子换了张卧铺票，这路上累不着他。”
季奶奶勉强笑了笑，二伯母则拉着知青办的人道：“为国家做贡献嘛，我们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
“可这事它就是不凑巧，我们云小子可是主动报的名呢。”
“谁晓得就天降横祸了，把头给摔了，要不我也不会跑知青办闹那一回。”
“真是多谢大妹子为我们云小子忙碌了。”
拉着人到堂屋坐下，二伯母就走到门前喊季如云。
“云云，快，下乡通知来了，去把补贴和车票领了。”
季如云打开房门去了主屋餐厅。
季二伯母拿杯子给人倒水，水里放了些白糖才端过去。
开始知青办的人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笑得有些僵硬，但季二伯母一番话，算是缓和了。
这个时候其实知青办的人态度还是比较好的，等到翻过年来，想方设法逃避下乡的人多了，他们态度也都强硬了起来。
季如云走到堂屋，看着两人抿着嘴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街道办的婶子见到人，水都顾不上喝。
“哎呦，云小子这还缠着绷带呢！平常带着帽子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就蹭破点皮呢！”
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如今这年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街头巷尾但凡有点事转头一片就传开了。
原主那血流了那么大一滩，没看过也许是真的但肯定听过这事。
这婶子是个人精，这话也就是表示她是街道办的人，她是自己人，帮着自己人这边的街坊邻居呢。
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所以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但嘴上得说得漂亮。
季如云伤口其实已经好了，但这具身体确实是失血过多，即便他天天晚上去桃源空间开小灶，也没法让人一下吃胖，瞧着还是瘦弱的。
知青办的女人见到季如云雪白的脸蛋子，浅粉没啥血气的唇，一双清澈圆大杏眼也就知道这小子伤得确实不轻。
心气也顺了不少。
喝了一口甜水，心气彻底顺了。
这年头别的家里，宠孩子的看他们知青办的人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孩子都不宠的更不会舍得端甜水招待他们。
再说了，这卧铺票本就不是她争取来的。
受这么重的伤推迟一下下乡时间本就是说得过去的，他们知青办是为了完成指标硬往上报的。
季二伯母闹了一下，季家活动了下关系，硬座才换成了卧铺票。
大家伙心知肚明，都是嘴上说得漂亮。
女人站起身来把下乡通知给了季如云，让人签了名字，然后把装着补贴和车票的信封递过去。
“来你数数，下乡补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呢直接分在接收知青的生产队里，剩下的呢就在这里了，两百四十块，你点点。”
季如云把钱拿出来当场点了一遍。
然后拿起车票看了看，时间是三天后早上六点的车次，确实是卧铺票，而且是上铺。
这年头上铺比下铺安全。
季二伯母把人送出去之后回来，拉着季如云道：“终究还是定下了。”
“好在东西准备得也差不多了，下午就把一些东西先寄到公社邮局，我让你秋哥请个假，明天买跟你一趟的车，让他把你送过去。”
“等到时候缺什么少什么就寄信回来，或者给你爸二爸厂子发电报或打电话。”
“钱要藏好，分开藏。”
季如云连忙道：“不用，哪里就还要秋哥送过去了，我一大老爷们的。”
“我力气大得很，就是看着瘦，这是要长个才这么瘦，您瞅我哪顿少吃了？”
原主十六岁，如今一米七，还能再长四五年，以季家的基因长到一米八不是问题。
季如云并不想有人跟着，他有空间自己一个人想吃点什么不要太方便。
季二伯母有些犹豫，季如云笑道：“这来回没一个星期都回不来，秋嫂子正怀着孕呢，真没必要这么折腾。”
“上了火车就是卧铺，东北也不远，就两天一夜的车程，这会过去正是猫冬的时候，也不用下地。”
“家里准备的东西尽够了。”
季二伯母才点点头。
季母大早上就跑娘家去了，说是娘家有亲戚在乡下，能打到野物，她准备收点回来，做成肉干或腌了熏干好给季如云寄过去。
季如云自己是不怎么吃熏腊的东西的，季家讲究科学饮食，高盐的东西很少吃，大多是让厨师拿着配菜添鲜。
但这年头，熏肉腊肉这种有时候比新鲜的还受欢迎。
四个人吃了午饭，秋嫂子喊住季如云，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包袱。
里头是灰蓝色的毛线围巾和手套。
秋嫂子是个文静人，性格有些内敛，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小云，这些给你，嫂子也没什么别的能耐了。”
季如秋身高体量随了季二伯，一米九的个子在这个年代鹤立鸡群，人高马大的，总让人觉得他凶，亲事不好说。
秋嫂子也是因为下乡政策，家里人舍不得，寻摸来寻摸去，找到了季家，打听清楚了季如秋只是脾气急，打架也是被逼急了才动手，最后两家一相看都挺满意，就结了婚。
季如云接过围巾往脖子上一围，看向季奶奶季二伯母问：“好看不？”
季奶奶心情好了些，笑着夸道：“我孙子就是俊俏，小丽手艺也好。”
季如云戴上手套笑着朝秋嫂子道：“谢谢嫂子，我很喜欢。”
二伯母收拾了碗筷，交代季如云去把要寄走的东西收拾收拾，等下午一起去邮局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