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贺知书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上辈子，他和艾子瑜手牵着手，去爬过雪山，去过高塔，站在世界最高的山峰呐喊，肆意又快活..
他醒的时候，果然如他承诺的一样，他一睁眼，就能看见他。
他感觉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轻松，虽然醒过来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立刻就会侵袭上来，不过好像并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艾子瑜趴在床头睡得正熟，他输着吊瓶的手被艾子瑜握在手里，他觉得暖烘烘的。
贺知书经常因为扎针手背都是青的，一输液就手冰发紫，艾子瑜的手轻柔的覆在他的手背上暖着。
外面此时的太阳很好，偶尔有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打进来，撒在艾子瑜的脸上，他竟看的出了神。
艾子瑜眼睛下面有一圈浅浅的黑色，他应该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吧..
贺知书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艾子瑜时，他坐在桌子后面温和的询问，他瞳孔的颜色是亚洲人里少数的浅棕色，眼睛像蒙了层雾，明明该是看起来狡黠慵散的，他却生出了温润的气质。
让人看着就觉得安心。
贺知书用手轻轻触了触他过长的睫毛，心想，这人果然是个祸害…
艾子瑜睡得浅，要注意贺知书有没有半夜发烧，心里挂着事儿，总也睡不踏实。下午的时候护士来过一次，量了体温，说没有发烧，他才安心的睡了一会儿。
不过贺知书动的时候，他就醒了，没睁眼，语调带着几分调笑:“是不是被我的睡相迷倒了?”
贺知书的手还在他眼睛上，艾子瑜突然这么一出声，吓了他一跳，手不受控制的往他脸上戳了一下，艾子瑜夸张的叫了一声:“知书，你是嫉妒我长得帅，想毁我容吗?”
贺知书当然知道自己有几分力气，又戳了他的脸一下，一本正经的说:“恩，嫉妒。”
艾子瑜愣了愣，居然微妙的感觉到了几分亲密。
贺知书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耳朵可见的泛红，不过他没缩回被子里，才不管艾子瑜还发着呆，继续一下一下的戳他的脸。
还…挺软的…
艾子瑜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种亲昵，心头开心的差点要跳起来，捧着贺知书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真是爱死你了。”
这下好了，贺知书脸都带了些浅红，推了推艾子瑜:“你起开。”
艾子瑜知道他脸皮薄，窘的厉害了就连话都不会说了。他怕碰到贺知书吊水的手，也不闹他了，小心的放开他的手，哪知手臂突然一阵猛烈的麻痹感上来，差点让他惊呼出声。
贺知书感觉到了他身子猛烈的僵了一下，然后脱力一般耷拉着手一动不动，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这时，正好护士进来量体温，见到两人都醒了，一看艾子瑜的姿势就了然:“半个身子都麻了吧?”
艾子瑜笑了笑，那护士看着贺知书又说:“你睡着的时候是不是做梦了?一直不太安稳，你哥怕你漏针一直握着你的手，我第一次来给你量体温的时候，他就握着了，这都换了四瓶水了。”
贺知书看着艾子瑜，见他看过去，艾子瑜立眼底的那几分不舒服便被压了下去，褐棕色的眼底透着宠溺和深情的看他。
贺知书是知道的，医院里，护士会每隔两四时量一次体温，他看了眼床头的钟，现在是下午六点多…虽然他不记得自己做完出来的时候是几点了，但隐约记着，早起遛弯儿的人，刚回来….
这人，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了。
艾子瑜缓了一会儿，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有什么的，以前做手术还保持十几个小时不动呢，腿都站没知觉了也不是没有过，这个不算什么。”
见贺知书不说话，艾子瑜也琢磨不出来知书是不是又觉着愧疚什么的了，他不想让他有这种情绪，他就是想把他娇惯到再怎么胡闹都任性的理所当然。
抽完血，接过护士手里的体温计，艾子瑜道了声谢，护士眼底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出去了。
贺知书自己乖巧的把体温计放好，艾子瑜坐起来,帮他盖好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胃难受吗?”
贺知书摇摇头，这次比以往两次做化疗的时候，痛苦缓解了许多。
艾子瑜捏了捏他的脸，刚要说什么，手却被抓住了。
贺知书顺着他的胳膊，一点一点的，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捏着，眼底带着几分认真。艾子瑜心底一阵暖意，带着几分甜蜜。
艾子瑜订了药膳，很快便送来了。
扶着贺知书坐起来，往他肩头披了件毛衣，艾子瑜才把保温桶盖掀开，熟悉的带着几分清淡的香气飘出来，伴着些浅浅的草药香。
贺知书不知怎么的，有几分想笑，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特地让他们放了点山楂，味道酸酸的，你应该能多吃几口，”艾子瑜盛好一碗，也不让他碰，轻轻吹了吹，勺子递到他嘴边：“快尝尝，我替你闻过了,味道一级棒。”
贺知书无奈，他浑身酸软，但：“碗我还是端得起来的。”
“我知道，”艾子瑜笑，把勺子往前凑了凑:“我想喂你嘛，就赏个脸吧。”
最后，贺知书在艾子瑜的监督下，吃了大半碗，把艾子瑜高兴的不行，比自己吃的还开心。
可是后来还是吐了。
治疗不太顺利，这一次化疗贺知书他吐的差点虚脱，一点东西都吃不下，流鼻血，反应极其强烈，接踵而来的是来势汹汹的高烧。
艾子瑜给他冷敷降温，连续两天，都守在贺知书的床边没合过眼。
看着贺知书难受的眉头紧簇，他就觉得心口火烧火燎一样的煎熬。
贺知书梦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有时他能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有时又什么都没有。再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艾子瑜坐在床边，脸上是可见的疲惫，眼里都是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儿，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
艾子瑜见他醒来，他仿佛顷刻卸下了某种负压，声音干哑却依旧温和:“醒了?睡的好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贺知书高烧不退的时候，他多害怕他就此睡过去，再也不肯睁眼看他了。
“丑死了，”贺知书看得见他眼底的害怕，抹了把他扎手的胡茬儿，笑了下:“扎手。”
艾子瑜握住他的的在下巴上蹭了一圈，白皙的手背浅浅的红了一片:“就是要扎你。”
有些痒,贺知书闷闷的笑，也不抽回手，就给他捏着。艾子瑜蹭够了低头在他手上亲了一口，然后俯身过来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已经不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