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自从上次沈元在教室内闹了一出，我和班上同学的关系倒是改善了不少，同学间原本冷漠疏离的关系，也缓和了下来，路上碰到也能互相点个头。
沈元倒是很忙，肥胖的身体展现的异常灵活，每天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我回家和老高谈起沈元，老高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恍然。
“哦，你说的是林副局的外甥，小家伙自小父母双亡，一直跟林副局生活。原来很瘦，身体也不好。不过前两年冬天，城外河边有附近小孩在上面溜冰，冰层太薄，落下水几个，他正好路过，二话不说就下了水，救上来四个，当时挺轰动的，呃，那时候你应该已经跑了，呵呵。”
说到这里他调侃看着我，呵呵笑着。听到他又提起这件事，不由让我又想到没了消息的我哥和崔家夫妇，脸上露出一丝忧伤。
老高明白我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笑容也淡了下去。
“你哥和建国两口子，我也托朋友打听着，虽然一直没有消息，但你放心，只要他们还在国内，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我知道他说的没错，但我心里隐约得感觉到，他们应该已经不在这个时空里，这种寻找也只是徒劳。
见我兴致不高，老高又继续聊起沈元的事情。
“沈元这小子人还不错，你在学校和他好好处，你吃不了亏。他也是上次落水受了寒，一直咳血，后面林副局帮他找了进口药，身体这才恢复过来，不过就是变得肥胖起来，听说是药物里激素刺激的。”
我这才明白在这个物资不充裕的年代，怎么还会有这么胖的人。
我点着头，对老高说着：“嗯，我俩关系还行，就是他看上去每天挺忙的。”
老高又想到什么，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听说这小子现在能量不小，经常能搞来紧俏物资，你回头问问他，能不能帮你妈整张缝纫机票，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张嘴不合适。”
我有点诧异，鄙夷地看着他。
“以你老高的职务，搞张缝纫机票还不轻而易举，怎么还会张口找个学生帮忙？”
老高一脸的忧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队里倒是缴获了一些票据，但是僧多肉少，一个个都眼巴巴盯着，队里那些家伙常年出任务不着家，就指望搞点紧俏票据回家长长脸，我作为队长也不好意思跟他们抢不是。”
我知道刑警队是出力大，油水少，但也没想到会这么惨，只能是无奈的答应。
“先说好，我只是帮忙问问，成与不成的我不保证哦！”
老高一听这话，立马兴奋了起来，讪讪笑着说道：“没事，你回头好跟他说说，应该没问题，他有路子，呃，你到时候问问能不能多搞一点，钱不是问题，需要多少你回来我拿给你。”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老高，对他的无耻有了更深的理解，但事已至此，话都说出来了，只能点头同意。
第二天我就找上沈元，把票据的事情告诉了他，没想到沈元很是豪气，拍胸脯承诺一定帮忙。
我连忙询问需要多少钱，他倒是大方，表示小事情，谈钱伤感情，不过他犹豫着说自己现在没有带在身上，需要晚上去拿一下。
我明白他是有着自己的渠道，也没有催促，只说不着急。
他思忖了一下，突然开口说：”强子，你会骑摩托车吗？”
我被他这突来的一句话问懵了，沈元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又说道：“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支吾着解释着。
“老高队里倒是有摩托车和吉普，我没事也会去练练车，但是现在他们队里任务挺重的，恐怕不会借出来。”
沈元立马兴奋了起来，忙不迭的说：“不用你去借，我这能搞到，就是晚上我出城跟人换点东西，你在一旁帮我看着点，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骑车来接我。”
我一听是这么一回事，也是表示没问题。
这时候实行计划经济，有门路的都会偷偷淘换点东西，政府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放任大家在私底下交易。
但是这时候，外面世道不太平，车匪路霸时有出没，不时有恶性事件发生。很多乡下，平时为民，偶尔为匪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虽然经过几次严打，但是这种情况根本不能杜绝，尤其是黑市交易上，更是危险重重。
夜里，我按照约定从东门出了城，不远处的土坡下，沈元已经早早地等候着。
他那本就肥胖的身材套上棉大衣更显臃肿，一个针织帽子套在大脑袋上，看着有几分滑稽。
看我过来，朝我挥挥手，示意过去。
我身上只穿了件旧的军绿色半大棉袄，这让沈元有些微微皱眉，转身从车后座抽出一件军大衣，让我套上。
“晚上骑车风大，多穿点，别回头感冒了。”
我倒是没有直接穿上军大衣，反而是翻过来直接从前面套上，跨上摩托，示意他这样反着穿骑车更暖和。
见他只是愣愣的看着，我将棉口罩拉上来，把头上火车头帽子系好，用脚试探着寻找启动杆，准备把车启动。
结果沈元嗷得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行啊，志强，看你动作很熟练，老手了吧？”
我不置可否的晃了晃脑袋，边尝试启动，边淡定回应着：“一般一般，也就是摸过几次。”
沈元倒是更兴奋了，跑过来跳到后排上，指挥着我启动。
“油门旁边有个钮，看到没？就是那，按一下。”
我疑惑的按照他的指挥，找到按钮，轻摁一下，摩托车一阵震动后猛的启动，轰鸣声震耳欲聋。
我扭头看向他，没想到他得意的介绍道：“怎么样？我拿旧配件攒得125还可以吧？”
我用手指指那个按钮，示意他这是什么？他才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
“哦，这是我改的电打火，原来一脚踹太费劲。go，go，go。”
我能听明白他说的电打火，但是后面拍着我的肩膀说的鸟语让我有些迷茫。
他想起来我可能听不懂，但也没有解释，反而激昂的催促着我。
“前方就是斯大林格勒，列兵，我命令你前进，为了苏维埃，乌拉！”
我无语的摇了摇头，松开离合，一拧油门，摩托车轰鸣着朝着郊外冲去。
沈元和人交易的地点离城并不远，一个小院子孤零零的盖在地头。
离得老远沈元拍着我的肩膀，让我把车停下，他跳下后排，在地上跺了跺脚，这个天气骑摩托车可不是一个好差事。
“志强，你就在这等着，我自己过去就行，车别熄火，如果情形不对咱就跑，如果，我是说如果里面响了枪声，你就自己先回去，我会自己想办法脱身的。”他郑重的对我嘱咐道。
我没有搭理他，将棉服撩开，露出里面的大黑星，示意他不要担心。
“哥们，我是校内射击冠军。你需不需要，我腰后面还有把撸子。”
沈元张大嘴，惊讶的看着我，一股冷风吹来，灌得他猛地咳嗽几声。
他弯着腰咳嗽，边摆手边说：“不用不用，进去需要搜身，带家伙也没啥用，你有这个我就放心了，记得遇事不要冲动，我会摆平的。”说完，他整理了一下大衣，迈步朝小院走去。
很快小院里闪出一个人影，沈元跟他交谈着什么，还朝我这个方向指了指，似乎在跟人解释什么。很快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小院。
我有些无聊，跨坐在摩托车上，一只脚撑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金叶叼在嘴上，擦着火柴点上，深吸了一口，醇厚的烟草香气随着冷冽的北风灌进肺里，让我猛地打个激灵，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很快沈元从小院里闪了出来，身上多了一个挎包，小跑着跑了过来。
一到车前，他跳上后排，气喘吁吁的说：“走，赶紧走，这帮孙子有点不对。”
我也没有废话，一拧油门，摩托车后面喷出一团黑烟，车头一扭，我们准备离开这里。
耳边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吆喝着追来，我也没有理会，加大油门，摩托车轰鸣着开始加速。
等到跑远了，沈元兴奋的在后面拍打着我的肩膀，语无伦次的怪叫着。
“强子，太刺激了，你不知道这次有多刺激，那帮孙子还想着坑我，没想到小爷一袋子废纸就换了这一大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