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笙翻几页,手指抬的很艰难,僵硬着身体,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青青再看她时,脸上掩不住的疑惑。
“陆老板怎么会看上你。”
就一张脸赏心悦目,床上跟死鱼一样有什么趣。
姜晚笙哑口无言。
青青接下来不喊姐姐了,从头到脚打量她,下了评语:良家妇女,还笃定她会失宠。
姜晚笙的学习时间,其实只有两天。
四月初六,梧州知州在临风楼开小宴,沈卿玦需要带她出席。
日中,西风送来大箱珠宝首饰,金光闪闪,璀璨夺目。
这泼天富贵,道心不稳的绝对把持不住。
“江姑娘,您把这件衣裳换上,下午陪公子游湖。”
一件华丽轻盈的衣裙,鹅黄色,领口裁边是白鹭色,金丝银线穿插其中,比上一件更豪奢。
姜晚笙只有两个想法,他真喜欢鹅黄,他真有钱。
游船当然不是为了赏景,而是造势,让十三艘画舫为一人独唱,更彰显陆老板沉溺美色一掷千金的名声。
意外之喜是,他们在湖上偶遇了河西刺史。
“我当是谁这么大手笔,原来是陆老板。”
刺史四十来岁,面白无须,被请到船上后笑容风流。
甲板上摆着一方紫檀木矮案,双方坐在对面。
微风拂面,船桅轻晃。
李朗一双带有阴冷的眼睛,往后打量,直白地落在姜晚笙身上。
姜晚笙微微弯唇,不胜娇羞地朝他一笑。
李朗眼神一直,顿时心神荡漾。
“这位就是陆老板藏着不见人的美妾,此等姿色,换我也要金屋藏娇!”
“刺史谬赞。”
沈卿玦眸色寒凉,单手举起一杯酒,同他虚虚相碰。
姜晚笙跪坐在沈卿玦腿边,正卖力扮演花瓶,忽然腰间一紧,她重心不稳,歪倒在他怀里。
姜晚笙脸埋在他胸口,微微抬头,只能两人看到的角度。
用眼神问,你发什么癔症?
沈卿玦低头,瞧她,似瞧不出怒意似的,颇有些眉目传情的味道。
姜晚笙转转眼珠,怎么,又换戏份了?
她心思一转,眼神脉脉配合他演。
李朗羡煞,亦知自己方才目光太过暴露,惹了面前这位不快,又端酒举杯,说说生意之事。
临了约二人做客,尤其是“晚晚姑娘”。
李刺史的船彻底不见之后,姜晚笙立刻收了软绵的态度。
还没站直,腰间被人一压,又跌坐回去。
她这回是实实在在摔进他怀里,屁股挨打的姿势趴在他腿上。
姜晚笙又羞又恼,抬头正欲说理,却感到头顶气压过重。
“对他笑什么?”沈卿玦声音冷冽。
“?”
姜晚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第二秒的时候,她理直气壮反问,“不然怎么?甩脸吗?你的宠妾可以这么没规矩吗?”
李朗那裸露的目光,她又不是看不出来,还不是顾全大局。
沈卿玦凝着她半晌,气势万均道:“可以。”
眼神和语气,给人一种,是只有她可以的错觉。
这有点超出演戏范围了。
姜晚笙状若不察,坐直身,和他拉开点距离,公事公办问,“我妹妹查到了吗?”
沈卿玦伸手。
姜晚笙这两天的习惯,假笑,倒茶,捧给他。
沈卿玦执着茶盏,缓声道,“的确在妙水寨。”
此时此刻,一个蓬头姑娘正提着木水桶,一趟趟地走山路。
房间昏暗,水汽氤氲,浴桶内的男人皮肤白嫩。
一桶热水从后颈浇下,他猛地一哆嗦,逃命似的往前爬。
“你要烫死我啊!”
小白脸背贴木桶凉的那一侧,不均匀的热水烧得他直呼气。
蓬头姑娘把桶一摔,“老娘不干了!我堂堂将……”
小白脸脸上倏然一惊,直接从浴桶里站起,两步上前,湿漉漉的手臂一环,手捂住她的嘴。
“姑奶奶,你可住嘴吧。”
“你看这,你逃也逃不出去,不如等人来救。”
“别整天死不死的,你爹娘就你一个。你死了他们怎么办?听话。乖啊。”
姑娘整个后背都贴在他胸口,衣裳被他身上的水汽浸湿了。
强劲有力的心跳透过她背心传递。
她眉间还有暴躁之气,但情绪明显稳定下来了。
见她平静,小白脸风流倜傥地一笑,重新坐回桶里,“再给我打桶水。”
姑娘倔强地咬着牙,还是去捡起了桶。
四月初六,沈卿玦携姜晚笙赴宴,包场临风楼,排场浩大。
姜晚笙嫩黄衣裙,肤白貌美,玉体婀娜,不施粉黛艳压群芳。
几位宾客奉承着,说怪不得陆老板藏娇。
吃了几杯酒,商谈正事,知州腿上那位美人起身,说带姐妹们去后院赏花。
其实是接下来谈的不让听了。
后院花目繁杂,一盆一盆不应季的花在此时茂盛地绽放,几位美人谈谈花,好奇起姜晚笙来。
“妹妹果然是天姿国色。”
“若我是男子,也愿花千金筑屋,哄妹妹一笑。”
姜晚笙腼腆地一一应下。
直到——
“妹妹,陆老板活怎么样?”橘色长裙的美人直接些,暧昧地问她。
“什么活?”
“还能是什么。”几个姑娘掩唇笑。
见姜晚笙不懂,菊裙姑娘凑她耳边低语,姜晚笙手指一僵,脸上维持住,憋出俩字,“……一般。”
花房里唏嘘声一片。
想不到啊…真是看不出来……
沈卿玦和几位官场客一起出来时,发觉堂内众女眷目光大多在他身上。
比平时更密集,且极为不一样。
清淡的香气凑近,他垂眸,姜晚笙靠在他身上,轻拉他手臂。
“公子,咱们快回府吧。”
她仰着脸,眼神清澈水润,红唇轻轻咬着,模样惹人怜爱。
殊不知此刻,姜晚笙心底快抓狂了。
这些好姐姐们,八卦的目光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多一秒都怕这男人品出深意来。
她当时哪能想到有人问得这么直接,能接上就不错了,说完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公子…”姜晚笙轻轻扯他的衣袖。
她嗓音媚得像带了小勾子,在场的男人无不酥了骨头。
沈卿玦眼神冷冽,占有欲极强地搂腰,圈地似的,既不准别人看她,也不准她看别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