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到底是自个亲爹,杨景锐还是板着小脸应了声,用澄亮的眼睛看他,意思明显,是在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等瞧见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他抿了抿嘴巴,又不说话了。
“看,这是你表姐,她来看看你。”杨逸俢没留意到他不对劲的小情绪,上前捏了捏他脸蛋,给他介绍纪柔。
“锐锐你好。”纪柔温柔跟他打招呼,嗓音柔和。
“姐姐?”杨景锐疑惑。
“嗯。”纪柔点头,看他小小一个人正襟危坐的小样子,觉得有些怪趣。
她将来时给他准备的礼物递过去,温声同他说话,关心询问他受伤的手。
“我不疼。”杨景锐摇摇脑袋,到底年纪还小,再怎么小正经,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
他们几人说着话,叶淳打水回来了,看见不久前刚被她赶走的杨逸俢又来了,脸色不那么好看。
但看在纪柔也在,便没再跟他吵。
“妈妈,姐姐给我折小兔子。”杨景锐微弯着眼睛跟叶淳道,纪柔说话温柔人也温柔,还知道他属兔子,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喜欢的。
知道纪柔是他表姐,而不是在他爸爸身边那些想当他妈妈的阿姨后,他对纪柔也是喜欢的。
叶淳看他开心的模样,微缓了脸色摸摸他脑袋,转过头来对纪柔的脸色语气也好了许多,看不顺眼的就只有杨逸俢。
纪柔在医院陪杨景锐玩了两个小时,天黑全了才离开。
杨景锐肉眼可见的有些舍不得,尤其是知道纪柔明天就不在云城了。
但他还是乖巧没有缠闹,对她挥挥小手:“姐姐再见。”
“锐锐再见。”纪柔怜爱抚了抚他小脸,告诉他等他的手好了,她就会再来跟他玩了。
他们这今天刚见第一面的表姐弟俩关系打得很不错,相处融洽,就是这期间杨逸俢跟叶淳又在门外吵了一架。
杨景锐好像习以为常,习惯自己妈妈骂自己爸爸了。
况且他今天受伤,也是因为杨逸俢这个爹。
他妈妈都还没有把他受伤的事告诉他外公外婆,不然他爸爸还得被教训一顿。
……
夜色乌黑,月影斑驳,杨逸俢送纪柔回到杨家祖宅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他已经来回跑好几趟了,虽然饱受叶淳的冷眼,但他还是很关心杨景锐的,更是愧疚。
送了纪柔到家,他叮嘱了些话,又去医院了。
明天他不能亲自送纪柔回安城,但他打算找一个人陪纪柔回去。
纪柔觉得她自己一个人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那么大个人了,但杨逸俢还是关心她路上的安危,不容她拒绝。
这年头一个姑娘家出远门的确不太安全,路途遥远的,纪柔来云城的路上,就碰到好几个看她模样好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
杨逸俢的好意纪柔还是领了,没再推脱。
今天在外一天,她有些疲惫了,明早要赶火车,她洗漱好,将一些散乱的行李收拾整齐,早早休息睡觉。
与此同时,贺谌还在李原牧那喝酒。
在家跟纪柔吃过饭,纪柔前脚跟杨逸俢走,他后脚也出门去了。
她不想跟他结婚,风轻云淡的半点也不在意那晚的事!
这让贺谌有说不清闷躁感。
她还明天就走了!
她拒绝了他就走!毫不拖沓。
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贺谌绷着脸又喝了一杯酒,完全不自知自己对这件事是多么的在乎。
心里躁乱涌起,几杯烈酒下肚,贺谌沉静坐在角落里。
背光的位置将他立体俊毅的五官隐匿大半,他神色不明燃了根香烟携在指间,没什么心情搭理李原牧他们一帮人。
直到不知道哪个酒鬼说混账话时提起了纪柔。
“贺谌家来的那个女的才是极品……叫纪什么,老子看她就挺不错的…娶回家当媳妇儿,不然睡一晚也行,这种表面斯斯文文的女人,在床上说不准浪成什么样。”
这些话说的粗劣无比,有几个人到底没轻浮到这去,皱了眉提醒。
“说什么浑话,那是谌哥家的亲戚!”
“不就是一个打秋风来的,能跟我是她的福气!贺谌算什么,他还得叫我一声哥!”那人醉的不轻,语气狂妄下流。
贺谌抬眼。
……
翌日清晨,纪柔挽好头发收拾好,静静在家等着杨逸俢拜托的人来接她。
敲门声起,她应声迎去,看到来人是谁时,愣了愣。
“宁姨?”
“您怎么来了?……阿谌弟弟。”她清润的目光看向贺母身后的人。
“阿柔,我真的管不了这混小子了!你帮我把他一起带上,这混蛋一天到晚的闹事!”贺母板着脸没好气,跟纪柔说明情况。
贺谌昨天晚上又跟人打架了,打的还是师长的儿子,现在人都还躺在医院里,这事闹了一宿。
贺老爷子也是收拾了贺谌一顿,要把他“流放”了,直到明年三月份入伍再让他滚回来。
贺母思来想去,觉得贺谌跟纪柔去安城最好不过了,不让他在跟前闹事碍眼,又有熟人管教几分。
“事出突然,我昨晚跟你妈妈说过了,你妈妈也把这事告知你爷爷奶奶了,刚好这臭小子跟阿柔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这事儿我也跟你舅舅说了。”
“等这混小子到了安城,自然有人安排他去哪,阿柔你不时帮我看一下,他要是再闹事,你就告诉我。”贺母说话时瞪了贺谌好几眼,还是火大。
这混蛋把人打个半残还嚣张得透顶,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也不说原因,就知道给他爹妈找事儿干!这么大个人人了!
贺谌一声不吭,淡定沉着地站在一旁,对贺母的话也不反驳。
纪柔犹疑看了眼贺谌,倏地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他昨晚应该真的是跟人打架了,脸上还有乌青的痕迹跟擦痕,打得恐怕是真的挺狠的。
他打的是师长的儿子,贺母让他离开云城,应该也是想让他避避风头。
或许是纪柔对他的印象多数留在小时候,多年后总听贺母说他混,她都没有深刻的认知,就算现在听到说他把人打进医院,她都有些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