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被这话一噎,但很快又道:“地里还那么多活呢,你难道要穿新衣服去干吗?”
“那脏了能洗干净?”
阮清不管她,放下捶衣棒继续晒大嫂一家的衣服。
见她不理自己,林凤又上前拉扯。
“你赶紧把衣服换了上地里去,还有那么多红薯没挖呢!”
阮清刚把一件衣服抖开,手腕子就被抓住了。
她一皱眉,知道林凤还存了要把自己衣服送人的打算。
便冷脸道:“我不换,地里的活,我也不干!”
“你敢!我给你几分脸色,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林凤恶狠狠的,“你今天要是不把衣服脱下,把钱还我,我就打断你的腿!”
眼见她拉扯自己不撒手,阮清便用力一甩。
“随你打断腿,还是要我的命。”
“我衣服不会给你,钱不会还你,我也不会嫁给贺知勉!”
林凤没留神,被甩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看出她是铁了心不听自己的,便抄起篮子里的捶衣棒就要打她。
“好啊,你嘴硬是吧,那我就先打断你的腿再说!”
林凤刚骂完准备动手,这一抖落却发现篮子里的苹果和糖。
这一看,她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好你个败家玩意!刚拿到钱就出去糟蹋了,你买这些东西吃是能成仙还是长生不老啊!”
一边骂,还一边拍大腿,那叫一个心疼。
阮清看了看篮子里的东西抿抿唇,知道林凤这是误会了,但她也没想解释。
毕竟也解释不清,要是说别人给的,没准还要被冤枉出去勾搭汉子了。
刚巧晒完了衣服,她挎着篮子就要回屋,可林凤却不不依不饶,一把拉住篮子的另一头。
“六十块呢,不能只买这么点,你把剩的钱给我!”
别说六十块已经给了大嫂四十,就是没给,阮清也不可能还她。
于是两人又在院子里争执起来。
这时,已经看了好一会热闹的邻居大婶过来了。
“哎呀,凤儿哎,就这么点时间,清清忙着洗衣服,哪有空上街买东西啊!”
这一说倒是把林凤给点醒了。
想着钱可能还在,她脸上闪过一丝庆幸,但很快又冷下来。
“既然没空买,那钱就都在,你快还给我!”
邻居大婶是真心劝架,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阮清不想管。
她只对林凤道:“我说了,不会给你!你要一万次也是这话!”
林凤气的直跺脚,“那是我攒的钱,你拿去了这叫偷!就该还我!”
“我在家干活了,这些钱就有我一份!”
回想上辈子,阮清都佩服自己。
明明已经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想要买个比卫生纸好用的卫生巾,林凤都不给。
非要让她用便宜却一湿就断的红色卫生纸。
偏偏她每次来的量又大,更换频繁了,林凤就要唠叨。
可不更换,量大的时候就容易透出来。
而且那里一直潮湿着,大腿根都浸的泛红,走起路来还会被磨破皮。
哪怕是穿了黑色的裤子,屁股那里的颜色也会深一些。
为此她也没少遭到笑话,还有讨厌的男孩子起哄。
到底是姑娘家,容易害羞,为此阮清没少气哭过。
她刚刚留的二十块,就有一部分打算去买点卫生巾回来。
可谁知她这话一说,林凤就像是点着的炮仗,一下子炸了。
“有你一份?我呸!”
“亏你还说得出口!”
“这些钱都是你爸和三个哥哥挣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清也不让着,“没有我和大嫂在家把农活包揽了,他们能有空出去挣钱吗?”
林凤可不管那些,“你们端家里的碗,就要受家里的管。”
“让你们干活是应该的,你还跟我要钱?你这脑子怕是坏掉了!”
“我还真是没听说过,闺女在家干点活,还要跟亲娘老子要钱的!”
阮清冷冷的看着她,“你没听过没关系,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
“我不光今天要钱,以后你要叫我干活,都要给我钱!”
“要不然我就不干!”
倒不是阮清贪心爱财,实在是家里的活太多了。
尽管现在是秋季。
虽说不像上半年割麦插秧时那么急着抢收抢种,但地还是那么多,活也没少。
掰玉米、收黄豆、割稻谷、摘棉花还要挖红薯。
她每天和陈芳一块早早下地,顺便把牛拉出去放牧,一直干到中午也没空回来吃饭。
主要是林凤不让她们回来,说是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就让她们带着干粮去地里吃。
至于林凤就天天待在家里,说家务活也很忙,要喂猪什么的。
就连孙女妞妞她也不愿意带,大嫂没办法只能把女儿带到地里去。
阮清想着妞妞这次会生病,多半也是在田间地头睡着受了凉。
退一万步说,她也并非真的要林凤见天的给工资。
平日里给点零花钱买女孩的生活用品就好。
偏偏林凤这些不给也就算了,就连知道孙女生病不舒服也不给儿媳钱。
这难道不过分?
谁知她这话一说,林凤就叫的更厉害了。
“干活就要给钱?这还没要嫁人了,就开始算计娘家了?”
“你们不干要谁干啊?难道要我一把年纪的去地里干活?”
“那家里这大大小小的事谁干?”
一把年纪?
阮清冷笑一声,亏她说得出口。
别说她是五十不到的人了,村里就是六十、七十的人也没想她这般会享福啊?
爸爸和哥哥爷四个一直在外给人打家具,她和大嫂的早饭都是自己起早连着带出去的干粮一块做的。
她在家里顶多就是洗衣服,扫扫院子,喂喂猪和家禽。
就连家里吃用的水,也是阮清和大嫂起早贪黑挑回来的。
所以林凤能有多累呢?
阮清不和她争论这些,直接道:“那让我爸和三个哥哥回来干。”
她想着在地里收割的活,阮清和陈芳干。
往家里挑玉米之类的体力活还是得让男人干。
本来可以用家里的牛套上板车拉的,但林凤心疼牛,不让拉。
因为田地离家远,为了少挑几趟,她和陈芳每次都在筐里多加了不少。
结果挑的肩膀都破了皮。
现在一想,阮清就感觉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