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渊根本来不及收手,他是真的想杀了慕庭风。
从慕庭风一出现,揽着姜岁晚时,他就动了杀心,尤其看姜岁晚对慕庭风格外关心,那股杀意怎么也压不住。
所以这一掌,他出了全力,原本要伤的是慕庭风,却重重的打在姜岁晚胸口上。
“噗!!!”
一口鲜血喷出,姜岁晚往后倒下去,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阿离,阿离……”
慕庭风慌了,抱着姜岁晚的手都在颤抖。
“岁岁……”
“滚!不准碰她!”
墨临渊一步上前,刚伸出手想要触碰姜岁晚,慕庭风怒吼着,一掌打向他。
墨临渊未躲,硬是挨了那一掌。
“皇上……”
众人色变,双方侍卫都停止了打斗,就是一直躲在角落看戏的洛清欢都吓得慌忙跑出来。
“皇上,您受伤了?大胆宣平侯,你竟敢弑君?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下宣平侯!”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看墨临渊没有发话,也就没动,洛清欢倍感难堪,又心口疼。
“阿离,你撑着,不要睡,不能睡……”
慕庭风抱起姜岁晚,瞬间出现在几步开外,眨眼间出了院子。
墨临渊仿佛丢了魂,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慕庭风抱着姜岁晚远去,没有让人去追。
阑夜见状,打了个手势,带着自己人迅速撤退。
宣平侯府的人一走,四下安静下来,谁都不敢出声。
直到墨临渊捂着胸口闷哼了声,洛清欢才紧张的出声,“驿丞,还不快传大夫过来给皇上看伤。”
“啊?哦!是是是,下官马上去!”
驿丞惊回神,立马去找大夫。
因着墨临渊昨日头疾犯了,驿丞担心皇帝在驿馆出什么差池,没敢让大夫走,把人留在了驿馆,很快便找到大夫。
这一次,墨临渊没有拒绝大夫诊治。
但大夫头一遭给皇帝看诊,惶恐的不行,好在有惊无险的看诊完,皇上伤的并不严重,大夫松了口气。
“娘娘,皇上受的是内伤,并无皮外伤,草民开几副疗养内伤……”
“不必!都退下!”
墨临渊一发话,大夫就噤声了。
洛清欢还以为墨临渊不肯医治,刚想劝,忽而想起她们有从宫里带出来的秘药,不仅有治疗内伤的奇效,命悬一线时还能救命。
她摆手让驿丞和大夫退下,忙吩咐玉莲,“快去找药箱,把那秘药给皇上拿来。”
玉莲称是,匆匆跑走。
“都是臣妾不好,若非臣妾想出宫游玩,皇上也不会带着臣妾来汴州。若是没出宫,皇上就不会……”
洛清欢忽而潸然泪下,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
“皇上,咱们回宫吧,您受了伤,若是让太后知晓,她老人家必当忧心。”
洛清欢泪流满面,哭的楚楚可怜,心里盘算着趁此机会请墨临渊回宫,断绝墨临渊和姜岁晚见面。
然而,墨临渊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姜岁晚刚才破碎的样子,就像当年在未央宫时,那支离破碎的模样。
越想,头越疼。
他忍不住按住额头,痛苦的呢喃出一声:“岁岁……”
闻声,洛清欢整个人都僵住了,抽泣声也止在了嗓子里。
岁岁!
岁岁!
又是那个死女人!
死了多少年了,还阴魂不散,缠在皇上心里和她争宠,死鬼!
“娘娘,药来了!”
玉莲的声音拉回了洛清欢的理智,她压着心头的妒恨,连忙从玉莲手里接过药。
“皇上,这是常太医亲自制作的秘药,昨日给宣平侯服用了一粒,还剩两粒,您吃了看看!”
常太医是太医院院首,他出手的药都非凡品。
洛清欢正欲打开药瓶,墨临渊忽而一把拿走,疾步而去。
“皇上,皇上……”
墨临渊对身后的叫喊声置若罔闻,只想着去救姜岁晚。
此时的姜岁晚浑身散发着冰凉的寒气,秀眉睫羽上都生出一层寒霜,全身寒的没有了痛感。
她游走在濒死的边缘,意识一点点溃散。
“阿离,不能睡……”
慕庭风急切的呼唤,一身白衣完全成了血衣,也染红了姜岁晚身上的衣服。
他抱着姜岁晚在街上发了疯似的奔跑,四下寻找医馆。
行人见状,都吓得退避三舍,惊奇的窃窃私语。
“宣平侯怎么那副模样?他抱着的是宣平侯夫人?”
“可不是……听说宣平侯夫人得罪了一位上京来的贵人,昨儿被带到了驿馆,宣平侯多半是闯进驿馆救人受了伤。”
“贵人?什么贵人连宣平侯都敢伤?”
“不知……不过我听说,是那位贵人去了宣平侯府看上了宣平侯夫人,就带走了。”
“啧!红颜祸水啊,这下子,宣平侯府恐怕……”
这些议论声,姜岁晚听不到,而慕庭风听不进去,他心头被惊慌恐惧填满,害怕会失去怀里的人儿。
“慕大哥,我……我累了,想睡一会!”
姜岁晚靠着慕庭风鲜红的胸膛,气若游丝。
“阿离,别睡,你不是喜欢看天灯……等你好了,我就给你做一盏天灯,只属于你的天灯。”
慕庭风说的极其温柔,双眼却猩红如血。
怎么没有医馆,医馆到底在哪?
他快要崩溃了,往日随处可见的医馆,这一刻怎么也找不到。
“好……我不睡……”
她轻声低喃,说是不睡,可双眼沉重的睁不开,手也无力的垂下。
“阿离……”
慕庭风呼喊着,冲进不远处的一家医馆。
“大夫,大夫……”
“侯爷?”
大夫,药童,病患看到慕庭风那狼狈又渗人的模样,都吓得不轻。
“救她,快救她!”
慕庭风嘶吼一声,大夫惊回神,忙道:“侯爷,快把夫人抱过来。”
大夫指引着慕庭风到竹帘后面,把姜岁晚放在病榻上。
“侯爷,夫人情况看起来不大好,劳烦侯爷先到外面等候。”
慕庭风猛地抓住大夫的手臂,猩红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大夫,吓得大夫毛骨悚然。
“务必治好夫人,否则本侯拆了你的医馆!”
“侯……侯爷……您这不是为难老朽,夫人看起来……”
“听到没!”
慕庭风怒喝,那吃人般的目光瘆的大夫只能点头,“是是是,老朽会全力医治夫人。”
这话仿佛像一粒定心丸,慕庭风心底紧绷的弦松下之际,猛地吐了口血,倒了下去。
“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