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卿冷漠的态度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徘徊。
他终于受不了,从床上翻身起来,披好衣服坐在了窗前。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萧意卿可以那么无所谓地说出来和离这种话?她以前不是最爱自己的吗?因为他一句今夜回来,她在窗前等了整整一夜。
但刚刚的样子,分明是恨不得让他赶紧滚,好像看到他就让她厌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意卿。
其实,萧意卿还是有很多好的地方的,长得漂亮,落落大方,拿得出手,在家里又能掌管好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宜,从未出现过半点纰漏。
他有些懊恼,或许他对萧意卿太苛刻了,纳妾的事情这么突然,她一时间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他竟是这么草率就将和离书写了,一点不顾萧意卿这两年的付出,实在不是大丈夫做派。
待明日再找她好好谈谈吧。
一觉睡醒,他率先去了老夫人的房里。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老夫人摔杯子的声音。
下面崔氏拿帕子捂着眼睛哭哭啼啼:“娘,这件事情儿媳也是没办法,昨儿我本来是计划叫人采购蜀锦的,可,可二房派人来我这要走五百两银子。
还说,还说是这两年照顾大房的钱,媳妇重新掌家就该还回去。
媳妇见您在气头上,便没能及时跟您说这件事。”
短短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叫老夫人的心脏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了。
她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薛修竹,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修竹,你看看你娶了个什么好媳妇?
她是觉得自己管了两年家,就能在这个家为所欲为了吗?”
薛修竹本来是想给萧意卿说两句好话的,但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准备说出口的话瞬间就咽了回去。
他觉得很是头疼,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都对她这么关系看重了,她呢?一而再再而三地闹,搅得这个家鸡犬不宁!
他连忙上前,安抚着老夫人:“娘,她这件事情做的确实是太不对了。”
“一句轻飘飘的不对就能过去了吗?她昨儿能说出这种话,干出这种事,今天就能踩娘头上,明天就能把我生生气死!”老夫人越说越起劲,对萧意卿的厌恶也更深:
“你今天就给我把她休了!写休书,现在就写!”
薛修竹抿抿唇:“我昨日已经写了和离书,如今已经送往官府了。”
“和离?”老夫人的声音尖锐又不可置信,继而是不满:“你可知道和离后,她的嫁妆是要让她带走的?”
薛修竹点点头。
老夫人更气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糊涂的儿子!她让你写下和离书,就是不想让柠儿拿她的嫁妆。
你现在就派人去把和离书撤了,换成休书,她要是把嫁妆带走了,到时候柠儿过门了日子怎么能好过?
她跟你大嫂要钱说出那种话,分明就是仗着自己手里有些银两,便开始目无尊长,这种贱人,就得让她长长记性!不是一半嫁妆不愿意给么?那就叫她一个铜板也拿不回去好了。”
薛修竹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萧意卿这一次的做法确实过分了,他该给她一点教训才是。
他当即派人去官府将和离书撤了回来。
他们都是朝中官员,这样的小要求,轻而易举就能办到。
“娘,我先入宫去了,最近太子马上回来,繁杂事务多,这件事我忙完后会处理。”说完,薛修竹就去了皇宫。
二老夫人知道了这儿的事情之后,不禁有些惊讶,同时对大老夫人和大房的儿孙格外鄙夷。
他们这两年占了人家这么多好处,到头来还要因为萧意卿不肯受委屈气急败坏,就连写休书扣嫁妆的事儿都能干出来,真是令人不齿!
她穿戴好衣裳后,便上了文熙阁。
这件事儿她得跟萧意卿说一声,好让她提前做准备。
这两年她也没少接收她的好意,吃的穿的都有萧意卿的补贴,她不做那恩将仇报之人。
听到二老夫人来的消息,她连忙将人给请了进来,将师兄给自己送来的心放了起来。
见到萧意卿的第一眼,二老夫人便忍不住心疼。
这要是她们那房的媳妇,她恨不得往死里宠,见她愣神,萧意卿浅浅一笑:“二老夫人快坐吧,劳烦您来一趟,有什么事情教我过去便是,何苦亲自来跑一趟呢?”
此言一出,二老夫人更心疼了,瞧瞧,多识大体的姑娘啊,不比那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的萧柠拿得出手吗?
“唉,我来是要跟你说件事。”二老夫人边坐边道:“你昨日与修竹闹矛盾写和离书的事情我知道了,可今儿老夫人叫他把和离书换成休书,律法规定若是休妻,那么妻子的嫁妆是拿不回去的,你如今如何是好啊?”
听到这话,萧意卿神色一顿,眼神明显冷了起来,在袖子下的手也不由得攥紧了些,一抹厉色叫人不寒而栗。
这一家子竟然如此无耻!先是想要分她一半嫁妆,如今更是想休妻全部贪了!
不过……她们的这个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想到师兄的信,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既然你无情,我便无义,他们的美梦不光要落空,还要将他们卑鄙无耻的行径昭告世人,招人耻笑!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薛修竹的官还做不做得成。
萧意卿收敛起深色,恢复了温婉的模样:
“多谢二老夫人前来告知,不过这件事情二老夫人大可以放心,我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看到萧意卿如此自信的模样,二老夫人忍不住震惊,她真是低估了萧意卿!
遇到这种事情都能应对自如,薛修竹真是愚蠢不堪!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萧意卿离开他才是对的,他配不上这样的好姑娘!
“你有打算就好,好姑娘,想做什么就去做,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说完,二老夫人便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