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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这奴才!休要胡言乱语!”

五竹见状立刻斥责,随即又转向裴焕,气红了脖子:

“二世子,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啊,莫要再一次又一次给我家世子身上泼脏水啊!”

秦安见状眸光幽深,眼底飞速掠过一丝算计。

既然裴焕要玩儿,那便陪他玩儿个彻底。

他没等来裴焕的解释,却等待来了裴钰尖锐的怒骂声。

“秦安!裴焕是你弟弟,你怎能如此拿他的命开玩笑!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她愤怒地瞪视着秦安,美艳的容颜因为盛怒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说完又扭头望向裴焕,哽咽道:“阿焕,明明是他欠你的,你为何还如此善良,傻傻跑来受他的狠毒的手段啊。”

秦安被裴钰指着鼻子训斥,心中一沉。

善良?

不分清红皂,就将他灌上阴狠歹毒的罪名。

他压抑着怒意道:“郡主冤枉秦安了,裴世子犯病与我无……”

“你闭嘴!”

裴钰打断他,愤慨地瞪了他一眼:“谁都知道你再也不是从前的裴安了,现在的你是满腔怒怨,性子阴狠的秦安,还有何事是你做不来的!”

面对如此尖酸刻薄的评价,秦安心中一阵钝痛。

他知道。

不论他在说什么,她们对他的眼色终究不会改变。

而曾经也在外人面前,如此维护他的阿姐。

已经死了。

“阿姐,我没事,不要怪阿兄……”

裴焕虚弱地靠在裴钰怀里,虚弱开口,一副病容。

这话却引起裴钰更多的伤心和疼惜。

她擦擦眼睛,将泪意忍下:“是姐姐不好,姐姐没照顾好你,才让你被人欺负去了。”

五竹听了怒火中烧,忍不住上前要辩驳一二,却被秦安的眼神制止住。

他委屈的瘪着嘴,只能默默退至一旁。

秦安目光灼灼望着裴钰,还来不及开口。

裴焕虚弱的嗓音却悠悠传来:

“阿姐,阿兄房里有夜来香……”

“夜来香?!”

不等秦安和裴钰反应,绿福便跳起脚来指认秦安:

“世子你好狠毒的心啊,全府上下都知二世子闻不得夜来香,一沾便引发疾症。”

说完,竟大胆的往床榻走去,径直拎起秦安睡不习惯的方枕头。

狠狠砸在地上。

理直气壮地质问秦安:“这方枕里就藏有夜来香,世子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就是你存心要害二世子,想彻底替代他的身份,甚至还妄想跟顺安侯府重新攀上关系!”

俨然一副他不是奴才,是主子质问奴才的姿态。

裴钰闻言同样恶寒地凝视着秦安,看他还如何解释。

秦安冷笑一声,睑低垂,眸中掠过讥讽。

主子不聪明,奴才能精明哪里去?

这奴才直奔方枕而去,眼瞎的人都看出端倪来。

但这漏洞百出的欲加之罪,裴钰居然没有看出来。

也是。

她心疼裴焕还来不及,怎会希望他自证清白呢。

至于这夜来香为何藏在方枕内,他确实给不出解释来。

但他认清了一件事。

从他跨进国公府起,便有人开始算计他。

五竹见状心一阵抽痛,不顾秦安的指令。

便冲上前一脚踹飞绿福,疼得绿福在地上龇牙打滚。

五竹已然顾不上自己的莽撞,气红了眼,怒指着诬陷他家世子的三人:

“你们良心何在?我家世子明明就是冤枉的,却被你们指着鼻子辱骂!”

随即指着地上的方枕:“况且这满屋的物件都是夫人亲自置办的,要说这方枕为何藏有夜来香,那你们得好生好好问夫人去。”

“既然全府上下明知二世子闻不得夜来香,那夫人更是二世子生母岂会不知?!”

秦安没吭声,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原来,国公夫人并不是真心想他回来……

见五竹既然敢将罪责推卸到国公当家主母头上,裴钰不禁恼羞成怒:

“大胆奴才!你既敢污蔑我娘,信不信本郡主撕烂你这张嘴!”

她正要命人将五竹拖下去打板子。

五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想要辩解几句。

“够了!谁也不准动我的人。”

一直未开口的秦安终于忍无可忍。

将五竹护在身后,一脸冷然。

他抬眸望着眼前的愤懑的裴钰和装无辜的裴焕,冷声道:

“我是否清白,我自己最清楚!若是我有半句谎话,甘愿受罚。”

“可若是二世子不肯承认今日之算计,你们今日便休想踏出我的房间半步!”

秦安说罢,伸手便要去拽住裴焕。

“咳,阿兄为何要冤枉我……”

裴焕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潮红,颤抖着伸手紧紧抓着裴钰的衣袖,甚至委屈:“阿姐,母亲一定不会害我的,我也不清楚阿兄要我承认什么…….”

“秦安,你好狠的心呐。你心中最清楚不过,裴焕为何会突然犯病!”

裴钰闻言心中一滞,旋即强硬地拍开秦安伸过来的手:

“我知道你嫉妒阿焕,但他到底是你的弟弟,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啊。”

随即,理直气壮地用道德绑架他:

“即使这方枕是母亲为你准备的,那也是为了你能回府睡个安稳觉,你竟不念我们的恩情罢了,还处处对我们摆脸子,更是伤害阿焕,你对得起裴国公府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她秀眉紧拧,眼中闪过浓烈的厌烦。

本还心疼秦安在斗奴场的遭遇,想着如何哄他开心。

但见绿福神色慌张跑来,告知她阿焕来给秦安问安反被为难,便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

而如今,她心底对秦安的那一丝心疼被击碎得荡然无存。

“呵呵……”

秦安看了眼手背上赫然清晰的掌印,低唇一笑。

身上的疼痛,岂能比过恶言相向的钻心之痛。

裴国公府的对他养育之恩。

是他们来打压的板子,无时无刻都在告诫他。

这份滔天恩惠,他秦安还不清。

“你……”

“郡主,是秦安不知好歹,辜负了国公夫人的好意。”

不等裴钰再次发怒,秦安藏下所有的委屈,目光平静的直视裴钰:

“还劳烦郡主替秦安给夫人带声愧歉,秦安睡了三年的狗笼,吃糠饮泔水,早已不习惯这枕稳衾温的生活,日后莫再为秦安操劳了,累了身子不值当。”

裴钰怔了怔,大脑嗡嗡作响。

秦安的这番话,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他这三年不禁日夜搏命厮杀,受鞭刑,咬牙存活了下来。

甚至吃糠饮泔水,还睡在了狗笼里…….

这哪是奴隶?

简直连畜牲的生活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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