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好好好!”
二人赶忙道歉,又换了个地方要饭。
“还说不是看腿?”
“世人对我多有误会,这是正常的,也是无所谓的,可你不行。”
“你看腿关我屁事?”
老人突然正色,明明像个道士,此时却用佛家一样的法音唱出李泽名字:
“李泽。”
“咋啦?”
“八字命理,命格缺乏生扶,孤阴,五行不衡,你的干支组合起伏不定,存在极多的变化与冲突。天官受制,流年命刹,命里带有杀官…..”
李泽一句没听得懂,但那些词儿听起来自己好像病入膏肓,快要死了。
那老头不管李泽听不听的进去,继续说道:
“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希望未来这个世界不管对你有多大恶意,都不要毁了他。”
“神器与我何干?倘若天下人辱我,欺我,杀我,我毁不得这天下?”
老人换了个位置依然在看腿,但此时看起来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面庞也更加苍老,眼白肉眼可见变得混沌,甚至看不见瞳孔:
“你看这些人,形形色色,都在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们的人心,就像颜色各异的花,
不同的是,花开花谢随着季节变换有规律,可人心叵测迥然难以察觉。
他们会用自己的认知,不断刷新着你的价值观…..”
李泽顺着老人目光看去,老乞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路过的人行影也变得匆匆起来,光线忽明忽暗,时间加快,眼前所有事物化成残影。
紧接着,又是一幅幅新的画面不断浮现于眼前的土地。
百姓贫苦,他们在地里刨草,就地生吃。
灯红酒绿,他们在这河边庆祝,和谐美满。
金戈铁马,命如草芥,性命被叛军随意收割。
最后则是从没见过的各种魔物出现,大地变成暗紫色,天空一片暗黑,杳无人烟。
李泽感觉自己要被一股怪力吸进这些时光之中,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心中大急,额头沁出冷汗。
倏地,一张告示凭空出现在眼前,同时李泽也终于从那种困境摆脱。
神魂被拉回,李泽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惊惧不定,目光所看到的变成了告示内容。
李泽瞳孔皱缩,但他极力掩饰心中的咆哮:
妈的这个世界怎么还有英语?
一道中气十足声音响起:
“你看懂了?”
李泽头摇的像拨浪鼓:
“没看懂。”
那道声音又问:
“他看懂了吗?”
姚月橙声音响起:
“他看懂了。”
靠!又是女人害我!
李泽之前觉得姚月橙的声音空灵,非常好听,但现在听起来像是魔鬼的轻语。
“我更相信姚姑娘。姚姑娘智谋无双,竟然真能猜到他没逃远。”
那个汉子对着李泽笑道:
“你撒谎的样子比我刑审的犯人高明不少,竟然让我都没瞧出来,不过还好有姚姑娘在。”
话落,几个身穿飞鱼服,腰别绣春刀,容貌也极其出彩的男子出现在李泽身前。
“天下之大,何等人才都有,长公主诚不欺我!
有的人生来便带有某些特殊体质,听说有的人能与野兽交流,看来能看懂这些外夷文字的旁门左道一点也不奇怪了。”
他的大巴掌啪的一声拍在李泽肩膀,豪气说道:
“小兄弟,跟我走一趟吧。”
李泽郁闷至极。
又是那个老乞丐!
不让自己分神是一定能躲过这帮杀神的,现在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还有这个臭女人!
李泽恶狠狠的看了眼姚月橙,姚月橙则丝毫不怕,轮椅之上还俏皮地对他眨眼。
“浮生长恨欢娱少,活该月橙俩小枣。
都说胸大无脑,怪不得你对A。”
也只敢动动念头,话肯定是没有说出口的,李泽可不想把这种聪明女人得罪死。
李泽被请走之后,妘伊然也从暗中走出:
“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了吗?”
姚月橙自己动手,让轮椅行动起来:
“没错。他只是平民,不清楚上层的局势是正常的。新兴世家所支持的文官,现在是不能得罪的。”
姚月橙走到轮椅后面,帮姚月橙轻轻推着:
“这话怎么说?”
“那些新兴世家权力,财富已经达到顶峰了,他们缺的是什么?”
妘伊然想了想:
“威望?”
“威望如何获得?”
“百姓?”
姚月橙笑了笑:
“以你的才智,把心里第一个想法说出来。”
“李泽入了朝堂,所效力之人早晚浮出水面,他们真敢借着毁灭李泽,让那位大人受挫来提升自己威望?”
妘伊然分析者分析者突然反应过来:
“哎呀,姚姐姐不要偷听人家心声了,都说了好几次了!”
姚月橙无奈:
“都说了,我这天生的无垢心体,只能根据环境感受到你们细微的心境,加上稍微聪明点,能猜出来罢了,再说了,这个能力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妘伊然被说的没了脾气:
“哎~跟你做朋友也真是苦恼。”
“你苦恼?我也苦恼的紧啊。”
姚月橙看向妘伊然的某处:
“妘妹妹到底怎么….这么…你我还真是两个极端。”
妘伊然俏脸一红:
“怎么说到这事儿上了?”
姚月橙阴阳怪气道:
“有人说我聪明,活该小。”
妘伊然很害羞说这种事情,岔开话题:
“姚姐姐知道哪里情报最多吗?”
“怎么?想查李念的消息?”
“你我都是为长公主效力,我怀疑周之清也是,我想查查他的一些行为,印证一下。”
姚月橙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
妘伊然气馁:
“什么都瞒不过你,好吧,我承认了。李泽那个家伙颇为有趣,本小姐想把他像狗一样拴在身边,这样肯定很有意思。”
见妘依然吐出实话,姚月橙这才说道:
“莳花楼。”
“青楼?”
“没错,楼主孟鱼,几年前凭借一首这个世界从没出现的舞曲惊艳了时代,却又在众多高官的追捧之中激流勇退。
据我所知,她手上有着一个极其隐蔽的情报网,她或许能知道什么。”
妘伊然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
“她?这个女人我知道,曾经一度是京官的玩物,都不知道被辗转转送到过多少个高官的府邸了,就连我父亲当年也也对她无比痴迷,也曾宠幸过她几日。”
姚月橙思考:
“她成名较晚,随着年岁增长,听说长的愈发成熟迷人了。”
“以前见过那个狐媚子,印象中她狡猾的紧,要不姚姐姐明日陪人家走一趟?”
这个男人是为数不多能不被无垢心体排斥的人,姚月橙对李泽其实也很感兴趣,此时妘伊然正好问起,她便在轮椅上正了正身子。
妘伊然看到这个动作,知道她这是同意了,立马开心的走到她身后,轻轻推起了轮椅。
画面一转,李泽正在与几个锦衣卫在北镇抚司吃酒。
“念兄,虽然能看出来你还是个小雏鸡,但是眼光却无比独到啊!”
纪纲又是一大杯酒下肚,大着舌头说道:
“青楼那些年纪小的没什么意思,都是细杆似的腰腿,我都不敢用力!”
说罢,他神秘兮兮的靠近李泽,掩嘴说道:
“我预约的莳花楼就快到日子了,到时候带你一同前去如何?”
在座之人都喝了酒,有些醉意,但耳朵都没聋,闻言纷纷不满,开玩笑拍起桌子来:
“哎呀!纪镇抚使好不够意思!去青楼不带兄弟们一起,却只带个小雏鸡,他这小身子骨哪里遭得住。”
李泽听到莳花楼这三个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吓得脖子一缩赶忙拒绝:
“不行不行,那都是高官文人才子去的地方,我这样的平民哪敢涉足。”
纪纲闻言,一只胳膊搂着李泽脖子,喝酒涣散的眼神努力聚焦,看着李泽的脸:
“怎么?嫌弃我这从四品官职太小?还是对找到你,让你为朝廷解忧之事耿耿于怀?”
锦衣卫李泽了解一些,它的创立时间和自己穿越过来的时间差不多,短短十年,就已经是平民甚至百官都要躲着走的机构。
李泽思绪闪过,赶忙帮这个酒鬼满上,笑着脸赔罪到:
“怎么敢?天下谁人见到锦衣卫不跟见到杀神一样?况且草民做梦都没敢想有朝一日竟能登上那太和殿,是大人您给的这个机会啊。”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娘。
被这几人押回镇抚司之后,就被告知了要明日要在朝会露面的事。
长公主要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一直有个习惯,就是相应的事情,在相应的场合了结。
这也造成了朝会平均时长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朝代。
于是,早朝,和午朝几乎连了起来,时间不够用甚至会启用晚朝。
好家伙,早朝到中午,午朝到下午,晚朝就是加班。
这届官员也被民间戏评为最惨的一届。
而自己要为朝廷分忧的,就是早朝的外事处理阶段。
明日就是百年大朝会的第一天,那个外国公主因为语言不通,是需要有翻译一同进殿的。
那时候会有礼部研究外语了数月的几个老头,和自己上台,一起翻译那个从天北境押回外国公主所说的话。
结束再领个赏钱,就赶紧回家跑路。
李泽想着想着就没有说话了。
锦衣卫是长公主心腹,知道李泽深受长公主关注,未来前途无量。
看李泽不说话,以为自己真把他吓着了,赶忙补嘴说了几句:
“泽兄少年英才,不必总是满口草民草民的,你我以兄弟相称即可。明日还要早起,临时朝服会有下人给你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