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什么？
换人！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同一个方向。
那里魔王陛下以人马的姿态站立，马身矫健，人身如罗马的男神。
他佩戴臂环的双臂中抱着一只表情呆滞的小人类，在小恶魔举起那块板子以后，观众恶魔们屏幕卡顿了一秒，就成了雪花屏。
“怎么回事？”
“卧槽，我屏怎么黑了！”
直播间的观众恶魔们懵逼脸。
而拍摄现场，身为湖之妖魔的魔王浑身笼罩在一片漆黑逸散的魔力中，发丝跟着魔力飘荡，化成一团漆黑的黑影，只能看出两只散发红光的猩红瞳孔。
顷刻高阶恶魔的威压，和魔王的力量压得嘉宾们膝盖砸进地面，大地满是裂纹，头颅仿佛被无形手掌压下去般抬不起来，刺骨的杀机从脚心往上慢慢地爬——
如同踩上一根冰锥，刺穿脚面、血管、骨头，冰花一路顺着血流淌进心脏。
一只只魔眼在天空受不了强大的力量爆开、
下面的米迦等恶魔面露瞳孔，不停喘息。
血统沾染神性的堕天使，勉强撑着自己，余光向默默无声站立的黑影看过去。
那里，魔王显露出他无尽杀相！
众人感觉下一秒，他们的血管就会爆炸，变成一滩滩在地上开出血花的肉饼。
“陛下……”
“啪！”
颤颤巍巍的海妖试图插口，用声音安抚，被啪地抽飞。
“陛下，只是换个人嘛，我把我的……”
“啪！”
美杜莎加入抽飞行列。
米迦：“……”
额头滴下冷汗，米迦：“陛……”
“啪！！！”
加入倒霉的豪华抽飞套餐的米迦：……其实我是想说我支持您……
一步步、
一步步、
抽飞了所有路障，统治魔界的王来到摄影棚前。
进去前，他将怀中的小人类放下。
“等在这里。”
像雪花融进了后颈，他的声音，冻的端午浑身一个激灵。
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尖锐的警告危险，心悸、出汗、端午懵懵地看着他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不停打颤。
端午目送漆黑一片的大妖怪走进了房间，接着摄影棚——重点是导演棚，一整个棚顶就炸上了天。
端午：……
少年被爆炸声吓得缩脖，他下意识张嘴想要呼唤男人，但最后张开的嘴巴还是闭上，不安地垂下头。
‘我要被换给别的妖怪了吗……’
‘不能和大妖怪主人在一起了吗……’
‘可我不想——’
不想什么？
端午愣了一下。
他抬手，怔怔地放在心口，然后一点点收紧。
可我不想……不想什么呢……
他又不懂了。
小可怜李端午从小就要干活，就受欺负，他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明天怎么活着。
因为过去没有过羁绊，于是他也没体会过什么叫不舍得。
等男人从快成废墟的导演棚出来，端午期望地朝着男人看去，却见到一张依旧阴沉的脸后，他的心唰地往下沉甸甸坠去。
“西弗……”
“别担心，还会换回来的，马上你就会回到我身边，我保证。”
“……”
端午表情空白。
鼻青脸肿，衣服破破烂烂像被火烧过的亲王阿蒙跟着出来，他边拍拍肩头的灰尘，边扬起怪笑和雀跃的声调。
“好啦好啦，拍摄继续。你们把嘉宾们扶起来，再加入几只新的魔眼，道具组去把几只人类都赶到一起。”
小恶魔们忙碌起来。
嘉宾被搀扶起来治疗，弄坏的东西也被搬走。
崭新的魔眼重新飞上天开始拍摄。
小恶魔们分开把其他嘉宾的人猿驱赶到某个场地，负责端午的小恶魔也跑了过来，想把他带走。
端午站在那儿，仰着头看着大妖怪，脸色煞白，他伸出手拉了拉大妖怪小声试探地叫他。
“西弗？”
你要把我给别的大妖怪吗。
“西弗……”
我不想走。
“西弗……西弗……”
我不想走。
拉了几下，大妖怪低头赤瞳盯着他。
那一刻，端午终于明白了。
他不想和大妖怪分开。
是舍不得啊……
他舍不得他……
—
亲王阿蒙愣是抗住了魔王陛下的一顿揍。
第一次叫陛下过去时，阿蒙就说出让陛下多注意一下周围的魔，可惜高阶恶魔都是相当有个性的一群家伙，更别提魔王陛下了。
于是阿蒙便在节目上搞了点手脚。
挨揍吗？
反正他相信陛下不可能真把他揍死。
也不担心陛下会撂挑子不干。
因为……
“陛下，这都是索丽姵雅大人的嘱托。”
鼻青脸肿的恶魔还在笑。
暴走的魔王停下来。
最终，节目依旧顺利进行。
抽选过程端午被重新关起来并不清楚，但结果是美杜莎的宠物和海妖海蒂尼对换，而端午和西弗这对，则和米迦他们对换。
和几只人猿坐在一起，笼子顶端挂着‘食材’的标牌。
端午缩在角落木木地看着某一处，一切仿佛回到最初的起点。
当嘉宾们进来领走属于自己的新宠物时，海蒂尼和美杜莎很快领走自己的那只，而魔王陛下和观众重新站在笼子前。
沉默片刻，魔王陛下伸出手。
赤色的瞳孔里有光闪烁。
男人在试探。
就像人们喜欢试探，自家狗狗会不会跟陌生人走一样。
没有恶意，只是一丝丝好奇心。
它会不会跑过来呢。
这可是一只公认的小粘魔精呀。
它会不会哭闹抱住主人不肯撒手？耍赖大喊不要去？
来之前西弗和观众们想。
或许它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回到笼子。
或许智商并不高，笨笨的小傻叽只当这是个游戏，没心没肺的跟着其他嘉宾走，完全没一点变化。
他们看着它隔着笼子抬头朝这边望了望，眼睛乌溜溜的，却没有像初见时迫不及待将手臂伸出笼子外，抓住主人的手。
少年继续缩在笼子里。
它没有跑出来了。
也没有快乐地，脆生生地喊着‘西弗西弗’往魔王陛下身上爬了。
他们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它很明白。
它的主人并不是来接它走的……
当魔王陛下伸出的手迟迟没有被两只爪爪抓紧后，堕天使米迦在旁边尴尬犹豫地试探伸手，这次小小的人类在一双双眼睛下站起来，乖巧沉默地牵住了米迦的手。
没有吵也没有闹。
垂着脑袋错过陛下的手掌，甚至没往那里看。
跟在堕天使米迦身边往外走的样子，仿佛在说：
‘我知道自己被抛弃了，我接受你把我换给你的朋友。’
‘……’
小粘魔精不光是小粘魔精。
它还很乖。
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乖……
有个弹幕说：“我忽然有一种，丢掉的小狗狗，再也不会回来了的错觉……”
“小人人……是不是很难过呀？就是，呃，它越是不懂这只是个游戏，以为是真的，所以越真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吧？”
“草，前面的别说了，泪目了都！”
人类少年和堕天使米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洞口。
魔王陛下僵在原地。
而观众恶魔们攥紧了胸口。
妈的。
心都碎了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