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被捞上来的苏沁连打了几个喷嚏，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护送回了房间洗澡换衣。
她走到哪儿，哪里就留下串水渍，狼狈不堪。
楚念将毛毛虫放了，又在花园里玩了好一会儿，直到赵聿京叫她吃饭才跟徐靳回去。
苏沁是来得最迟的。
她不仅要换衣服，还要重新化妆做发型，所以时间久了些。
告状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苏沁比赵聿京小不了几岁，这招对她来说已经不合适了。
但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整顿饭，她都恶狠狠盯着楚念看。
后者却全然不在意，兴致很高地品尝着新菜式。
老人的口味总是清淡些，但楚念也吃得津津有味，连赵天权不喜欢的苦瓜她也能吃得很香。
“赵伯父，您别光看着呀，苦瓜对降糖效果很好的，您多吃些。”
苏沁一个劲儿往赵天权碗里夹菜，没多会儿，他的碗就冒出一个绿油油的小尖角。
赵天权嘴上承应，却迟迟不动筷子。
他实在是吃不下这些，苏沁来了一星期，他就吃了一星期的苦瓜，脸都要吃成苦瓜了。
医生是说了他血糖高，不过也只是轻度，只需要平时注意些就好，实在没必要这么严苛，搞得他短短一周就瘦了三四斤。
楚念察觉到赵天权的情绪，拿过他的饭碗，三两下就把蔬菜吃光。
“你是不是饿死鬼啊，老人的饭你都抢！”
苏沁嗓音尖锐，又很大声，楚念听清了。
她淡淡抬眼，说，“爷爷不喜欢吃。”
“你胡说！”
“我认识赵伯父很多年了，你才来一天而已，凭什么敢这么说！”
赵伯父是她见过最不挑食的人了，不论什么食物，只要是她说好的，赵伯父都会照单全收。
楚念则是满脸无所谓，“我就是知道。”
赵天权嘴角忍不住上扬，被他极力压制下来。
“你们都别吵了，既然没什么菜了，就叫人炒两个肉菜吧，满桌子绿油油的，这不是赵家的待客之道。”
趁苏沁没阻止他之前，厨师已经开始忙活了。
“你们！……算了算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样怎样吧！”
苏沁干脆不吃了，扔下筷子就回了房间。
楚念听说还有好吃的，自然高兴，时不时就抬头张望厨房的方向，嘴上也没闲着，把桌上剩下的菜打扫干净。
徐靳看着都替她撑得慌。
医嘱……不用遵守了吗？
还是说，这又是先生所谓的“偶尔”？
赵天权本没什么食欲的，但看她吃这么香，连馋虫都要被勾起来了，不过还是被楚念的食量惊了一惊。
“聿京，她，她这么吃没关系吗？”
赵聿京早就吃完了，他和老爷子的食性相似，无肉不欢，所以桌上的菜基本也没怎么动。
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看着楚念吃。
连苦瓜都吃得像蜜，竟然不吃姜？
男人长指在大腿上时不时敲打着，神情纵容，“嗯，偶尔一次没关系。”
–
按照习惯，赵聿京来了老宅，最少也要住上三天才走。
楚念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亮了亮，拨浪鼓似的点头。
赵聿京忍不住轻笑，“你喜欢他？”
楚念猜测着赵聿京口中的ta，到底是赵天权还是苏沁，思考无果，直接说，“我喜欢爷爷。”
记忆里，她有外公，和赵爷爷差不多。
外公会把她抱到腿上轻轻颠着，给她唱儿歌，拿糖果逗她。
只是外公外婆并没有陪伴她多久，就因车祸去世，妈妈就成了秋家唯一的后人。
直到后来，妈妈也死了。
所有人，包括楚念自己也认为，是她克死了他们，是她害死了所有人。
赵聿京不知道小家伙为什么突然垂着脑袋，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
“肚子饿了？”
楚念摇头，又点头。
不饿，但是嘴巴很馋。
赵聿京故意逗她，含笑道，“可是你晚饭吃了很多，医生不准你吃宵夜。”
楚念很不满意这话，指了指赵聿京桌子上的红酒，“为什么你有？”
赵聿京扫了一眼，笑意更甚。
这是觉得不公平了？
不过倒也合理，他一个人吃独食，让楚念干巴巴看着，倒像是他欺负人似的。
于是赵聿京喊来了徐靳。
“我记得晚上剩了份鸡翅，热一下拿来。”
说起这鸡翅，厨师的动作也是很快，十五分钟弄了五道肉菜端来，这鸡翅就是最后一道。
赵聿京摸了下楚念的肚子，已经涨得圆滚了，就阻止了她继续进食，顺便收走了赵天权的筷子。
“您也歇歇嘴吧。”
赵天权白他一眼，骂了句“没大没小”，却也没继续吃了。
毕竟他真的吃了不少，很满足了。
徐靳犹豫了下，低声应他，“可是先生，您从来不会这么晚吃东西。”
楚念一记眼刀瞥过去，徐靳立马明白了。
这哪里是赵聿京要吃，这是某人又嘴馋了。
–
在老宅的三天，楚念忙得不行，不是给赵天权捏腰捶腿，就是忙着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晚上，赵聿京正在书房和赵天权商讨什么，说是商讨，实则老爷子被气得面红耳赤。
门外又传来那阵熟悉的砸门声。
要不是赵聿京解释说，这是楚念的习惯，老人家还真以为家里进了强盗。
“你连个宠物都没养过，真的能把这样一个孩子带在身边？”
赵天权这话不似疑问，倒像是讥诮的嘲讽。
“怎么没养过，”赵聿京走过去开门，纠正他，“你送的白狼就是我的宠物。”
“现在我有新的了。”
赵聿京轻挑了下眉梢，走过去拉开门把手。
楚念很端庄地在门外等，手里端着一盘水果。
切得歪歪扭扭的，盘子里还有些汁水，一看就是很不专业的人做出的很不专业的事。
楚念献宝似的端到赵天权面前，眼含期待，“爷爷吃。”
赵天权下意识看了眼门外，没见到苏沁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看水果，又看看赵聿京，最后把目光落在楚念身上，略带歉意道，“爷爷血糖高，不能吃太多水果的。”
楚念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血糖？
她歪了歪头，很认真地问赵聿京，“是很好吃的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