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决定再去和阿斗商量一下去隆中事宜。
看看自己有无忽略一些细节。
现在,刘封成家,惠儿已嫁,只剩灵儿帮着母亲照顾阿斗了。
灵儿虽是女孩,但识字通文,心灵手巧,会给阿斗念书,也会用干草编制各种小玩意逗他玩。
但真正的阿斗早就过了爱玩的年纪,姐姐对他越好,他就越着急,越怕姐姐出事。
“父亲还没有请来相父,接下来怎么办啊?”
阿斗一焦急就忍不住哇哇大哭。
灵儿哄不好,也跟着抹眼泪。
刘备自然不会埋怨女儿。
只将阿斗又抱进书房。
说来也怪,一进书房阿斗立刻就不哭了。
只咿呀咿呀的叫。
旁人听不懂他说了什么。
刘备却能听懂。
“父亲,可是又要去拜访相父?”
刘备关紧房门,点头道:“为父正有此意,只是担心准备不周,怠慢了先生,先生故而不愿相见。”
刘备想了想,又问一些细节问题:“阿斗,你可记得上一世何人为为父举荐孔明先生?为父又是如何请来孔明先生。”
阿斗直言相告:“乃元直先生相荐,后父亲三顾茅庐而得。”
“元直?”
刘备念叨着这个名字:“这元直先生又是谁?”
“父亲,元直先生可了不起了。他姓徐名庶,字元直,当年曹仁李典大军驻樊城攻新野,便是元直先生设计大破曹仁,不仅帮父亲守住了新野,还助父亲夺得了樊城。”
“啊?”
刘备惊愕:“曹仁乃曹操麾下第一大将,为父于汝南被其所败。能破此将,必是高人也,可为我汉之栋梁?”
“未能!”
阿斗很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当时襄樊大胜,元直先生正欲助父亲一展拳脚之时,却被曹操用计,夺了其母亲。元直先生乃重孝之人,他没办法,只得作别父皇,去许昌见母,后成了曹操的谋臣!”
“掳人母亲,以做要挟?”
刘备一拍桌子,愤怒无比:“这……曹贼怎这般无耻也!”
“是也!”
阿斗继续道:“临别之际,父亲您悲痛欲绝,命人砍去了山野间的林木,只因它们挡住了您看元直先生的背影。
元直先生亦感念父亲知遇之恩,临走时便向父亲承诺:此生不为曹操出一谋,献一策。然后便为父亲举荐了相父。”
“元直啊,此真义士也!”
刘备长长一叹,既感动,又惆怅。
“对了对了,父亲,若得元直先生相助,二叔当不会被鼠辈偷袭。
咱们这回千万要留下元直先生,不要让他的母亲被曹贼夺去啊……”
刘备恍然:“对对对,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元直和其母亲。”
想到此处,刘备又激动了起来:“可……我又如何识得徐元直?”
“孩儿记得好像是其自荐于父亲。”
“你可知元直先生现在何处?这回我不等他自荐,我要先去寻他。”
“这个……孩儿不知。孩儿只知道,元直先生乃颖川人士,行侠仗义杀了恶绅,化名单福,不知现在在不在新野。”
“颖川……”刘备微微蹙眉,那是曹操的地盘。
难怪其母会被曹操所夺。
这该如何去寻?
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他要是家在新野便好了,我必亲去拜访啊……”
而就在这时,刘禅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刘禅之前就想到了他,只是一直没机会说。
“对了,父亲,我倒想到个个厉害的人,父亲可趁早将他寻来,若得此人,我炎汉必不至亡也!孩儿没记错的话,此人正在新野!”
“此人是谁?”
“姓邓名范,又或是姓邓名艾,据孩儿所知,其不过十岁上下,乃一放牛娃也!”
“哦,这孩儿莫非日后为我炎汉肱股栋梁?”
“不,他偷渡阴平,奇袭成都,乃灭我炎汉之贼将魁首也!”
“这……”
刘备一时哑住,他着实没想到,前世灭我炎汉之人今生就在自己的地盘之上。
刘禅继续道:“我听闻,邓艾其原是新野人士,因母亲生病,未随大队去往夏口。
后新野被曹魏所得。
他成年后成为曹魏的军卒,凭借军功,一步一步熬成了三军主将。”
“原来如此!”
刘备抚髯思索。
换作旁人,一般都是将其尽早除之,以绝后患。
但刘备却觉得,现在人家只是个孩童,放牛养家,无罪无过,若贸然将其斩杀,吾之暴虐与董卓曹操何异?
不如收为己用,既不至于成为炎汉之敌,又有可能培养成炎汉良将,岂不两全?
刘备便按阿斗所言,命各里里长寻名叫“邓范”的放牛娃。
可没等找到邓范,刘表又派使者来了。
使者乃刘琦。
他虽为刘表之子,但向来与刘备亲近。
他很清楚,你死我活的夺嫡之争中,刘琮有蔡氏蒯氏等家族支持,他无大士族支持,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刘备。
他见刘备,拱手一礼:
“叔父,过些时日便是秋收大会了,此会往年皆由父亲主持,今年父亲染病,我与琮弟资望不够,烦请叔父入襄阳主持大局!”
“这个……”
刘备并不想去,因为他已从阿斗口中得知,此去蔡瑁必再行加害,导致自己跃马檀溪,狼狈出逃。
他思索片刻,便反问刘琦:“使我去主持秋收大会,可是蔡瑁的建议?”
“正是!”
刘琦高兴道:“不过侄儿也是这个意思,叔父于荆州颇有资望,若得叔父出面,此会必得圆满。”
刘备点点头,面上却露出难色。
“叔父,怎么了,您不愿意?”
刘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刘琦拉到近前,压低声音:“贤侄,我不瞒你!上次我去景升兄处叙旧,便差点被蔡瑁加害!此次,蔡瑁恐又要加害于我!”
刘琦大惊:“哦,我还以为是传言,难道是真的?”
“蔡瑁深夜点兵,袭我馆驿,若非夜遁,我早已命丧襄阳!”
“可叔父与蔡氏无冤无仇,那蔡瑁为何要害叔父?”
“想来是因为立嗣之事,前番景升兄问我,其二子当立何人为嗣,我保荐大公子,后来才发觉隔墙有耳,当是蔡氏偷听……”
刘备如此一说,刘琦顿时就明白了。
荆襄大族蔡氏蒯氏支持琮弟,叔父支持我,他们当然要害叔父。
叔父若死,自己必然失势,待父亲百年,蔡氏若逼,自己亦无命在。
“叔父,这如何是好?”
刘备沉吟道:“我也不知,但贸然前去,正中蔡瑁下怀,我若不去,怕又要被景升兄所忌,唉,真进退维谷也!”
刘琦想出了一个主意:“不如叔父托病,我去寻姨父黄承彦代为主持?”
“不可!”
刘备摇摇头:“我若不去,景升兄必生不快,便更落口舌!”
刘琦点点头,他明白叔父的担忧和顾虑。
父亲表面与叔父相交甚密,但从未真正放心过他。
“那该如何是好?”
刘备面色凝重,思索良久:“公子,你可知襄阳城哪个城门外有一檀溪堵住去路?”
刘琦思索片刻,立刻想起:“我记得襄阳西门有一檀溪,对岸有崖,高约数丈,不便通行。”
刘备点点头:“对,就是那里,蔡瑁必逐我到那里,还请大公子先回,在檀溪安排一地,我命云长翼德带二百名军士在那里接应,方得安心去也!”
刘琦点点头:“侄儿明白。”
“还有,当告诉伊藉先生,让其于后厅接应。”
刘琦抱拳道:“叔父请放心,侄儿必然安排得妥妥当当。”
刘备感激的一抱拳:“多谢贤侄!”
刘琦作别刘备,便回去准备了。
刘备将新野交给糜竺孙乾打理,带关羽张飞赵云再往襄阳而去!
他们是去参加秋收大会吗?
那只是顺道。
但在参加丰收大会之前,刘备要三顾茅庐,看能不能在此时请来孔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