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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万季礼悲痛欲绝,紧紧抱着父亲冰冷的身体,泪水无声地滑落。

周秀兰站在一旁,眼睛死死地盯着万季礼手中的木盒。

她早就注意到这个盒子,万土一直视若珍宝,贴身收藏。

如今,这盒子到了万季礼手里,她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盒子!

趁着万季礼沉浸在悲痛中,周秀兰眼疾手快地从他手中抽走了木盒。

她躲进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簪,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周秀兰贪婪地拿起玉簪,爱不释手。

她毫不犹豫地将玉簪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对着镜子顾盼生辉。

做完这一切,周秀兰将空盒子偷偷扔进了万季礼的房间。

她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万季礼百口莫辩的样子。

万季礼忙完丧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

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父亲临终前颤巍巍递给他盒子的画面。

他快步走到周秀兰面前,语气尽量平和:“二嫂,我爹临终前给我的那个盒子,你看到了吗?”

周秀兰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夸张地叫道:“盒子?什么盒子?我不知道啊!你爹什么时候给过你盒子?”

她一边说,一边慌乱地翻找着屋里的东西,将原本整洁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就是一个小木盒,我爹一直贴身带着的。” 万季礼焦急地解释。

周秀兰装模作样地找了一圈,然后一拍大腿,指着万季礼叫道:“哎呀!该不会是你自己藏起来了吧?然后反过来诬陷我?你可真是个白眼狼啊!”

万季礼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惊呆了,他没想到二嫂会如此颠倒黑白。

“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偷爹的东西呢,那是爹的遗物?”

“谁知道呢?”周秀兰阴阳怪气地说道,“说不定你早就觊觎我爹的宝贝了,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你就露出了真面目!”

她说着,竟然跑到万季礼的家中,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嘴里还不断地嚷嚷着:“盒子呢?盒子在哪儿?肯定被他藏起来了!”

姚氏看到周秀兰如此无礼地闯入家中,顿时怒火中烧:“二嫂,你这是干什么?凭什么到我家来乱翻东西?”

周秀兰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我找我爹的盒子!谁知道是不是被你家季礼偷走了!”

她“搜查”一番后,果然在万季礼的房间“找到”了那个空盒子,立刻高举起来,尖声叫道:“看!盒子在这儿!里面东西呢?肯定是被他偷走了!”

万季礼看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二嫂,这盒子里的东西你见过吗?”

周秀兰眼神闪烁,故作镇定:“我不知道!我只看到盒子,没看到里面的东西!”

万季礼指着她头上的玉簪,一字一句地说道:“这玉簪,就是盒子里面的东西。二嫂,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周秀兰一把捂住头上的玉簪,眼神躲闪:“你胡说!这玉簪是我自己的!”

万季礼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去找二哥对质,看看这玉簪到底是谁的!”

姚氏听到这里,脸色骤变,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万季礼:“季礼,你……你真的偷东西了?”

万季礼看着母亲震惊的眼神,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却听到周秀兰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不敢去对质吗?做贼心虚了吧!”

她一把抓住万季礼的胳膊,尖声叫道:“走!跟我去见你二哥!”

万季礼看着母亲震惊的眼神,心如刀绞。

他刚要解释,周秀兰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尖声叫道:“走!跟我去见你二哥!让大家评评理!” 说罢,竟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外拖。

“你放开我!”万季礼猛地甩开周秀兰的手,怒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嚷嚷什么!”

周秀兰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随即嚎啕大哭起来:“哎哟,打人了!偷东西还打人啦!老天爷啊,没天理啊!”

她的哭喊声响彻院落,很快引来了周围的邻居。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对着院子里指指点点。

周秀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各位乡亲啊,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这个小叔子,抢我家的宝贝,现在还打我!呜呜呜……”

万季礼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周秀兰头上的玉簪,对众人解释道:“这玉簪就是父亲留给我的,也是从我房间里丢的!她偷了东西,还反咬一口!”

“你胡说!”周秀兰哭得更凶了,“这玉簪是我自己的,这是我娘家爹爹给我的!你少血口喷人!”

邻居们议论纷纷,有的相信万季礼,有的则被周秀兰的哭诉所迷惑。

“这万季礼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会偷东西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他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人!”

“我看这周秀兰哭得这么伤心,不像是在说谎啊!”

见众人开始怀疑自己,万季礼心中焦急,他一把抓住周秀兰的胳膊,想把她拉进院子里,好好解释清楚。

“二嫂,我们进屋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周秀兰却死死地抓住门框,哭喊着:“我不进去!你又要打我!救命啊!杀人了!”

万季礼越是拉扯,周秀兰哭得越大声,围观的邻居们也越发相信周秀兰的话,看向万季礼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屋内,姚氏抱着啼哭不止的幼子,心乱如麻。

她看了一眼屋外乱糟糟的景象,深深地叹了口气。

姚氏将幼子轻轻放在摇篮里,低声哼唱着安眠曲,待孩子渐渐平静下来后,她快步走到院子里,一把拉住周秀兰的胳膊,将她拖到一旁。

“周秀兰,你闹够了没有!这玉簪分明就是你偷的,你还要诬陷到什么时候?”姚氏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

周秀兰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弟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偷东西呢?是小叔子他……他看我不顺眼,故意栽赃陷害我啊!”

她说着,偷偷瞄了一眼围观的众人,见他们都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心中暗喜。

姚氏见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更加厌恶,懒得再和她废话。

她转身走到万季礼身旁,对围观的邻居们说道:“各位乡亲,这是我家里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打扰大家了,都散了吧。”

邻居们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再继续围观,便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周秀兰见众人散去,心中暗骂一声,随即又提高了音量,哭喊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见官!我要让镇官大人为我做主!”

她说着,竟冲进屋里,开始乱摔东西,“爹啊!我冤啊!您老人家尸骨未寒,你家儿子就诬陷我偷东西,呜呜呜……”

万季礼看着屋内被摔得一片狼藉的景象,怒火中烧,他大步走到周秀兰面前,一把将她拽了出来,“你给我住手!别再闹了!”

周秀兰被万季礼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下,随即又哭喊起来:“你打我!你又打我!我要去告诉二哥!让他来收拾你!”

万季礼看着她这副泼妇模样,心中一阵厌恶,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你……你……”

万季礼怒吼一声:“滚!” 他一把推开周秀兰,周秀兰踉跄着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万季礼不再理会她,转身进了屋,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周秀兰坐在地上,呆愣了片刻,随即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咒骂着万季礼,声音尖锐刺耳。

哭闹了一阵,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周秀兰绕着小镇一路哭诉,添油加醋地将万季礼描绘成一个偷窃成性、不孝不悌的恶棍,甚至说他偷的是自己公爹的遗物。

镇上的人大多与万家有些交情,听了周秀兰的哭诉,都对万季礼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万季礼原本以为,只要他不理会周秀兰,她闹腾一阵子也就消停了。

谁知,周秀兰的哭闹竟然越演越烈,整个镇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万季礼的名声一落千丈,走到哪里都被人戳脊梁骨。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奈之下,只能去找自己的二哥万仲勋帮忙。

然而,当他找到万仲勋时,却发现万仲勋已经被周秀兰洗脑,一口咬定万季礼偷了东西,并且拒不承认自己知情。

万季礼百口莫辩,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万季礼匆匆忙忙地赶往梁家,却没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人偷偷跟踪着他。

这个人正是万仲勋。

他一路尾随万季礼到了梁家门口,然后转身离去,径直去找了周秀兰。

“秀兰,他去梁家了!”万仲勋气喘吁吁地说道。

周秀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梁文光?哼,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仲勋,你去……”

周秀兰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了自己的闺蜜范氏。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还一直在同一个秀娘那里学女红,长大以后各自成家也都有往来。

不同的是范氏嫁的比她好,丈夫杨河廷是镇上有名的富户,与镇官梁文光关系密切。

如果能得到杨家的帮助,这件事就十拿九稳了。

她匆匆赶到杨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范氏哭诉,添油加醋地将万季礼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范氏本就对万家心怀不满,如今见有机会报复,自然乐意帮忙。

她立刻去找了自己的丈夫杨河廷,将周秀兰的哭诉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杨河廷虽然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碍于妻子的面子,还是答应帮忙。

他亲自去找了梁文光,暗示他万季礼偷窃之事证据确凿,希望他能秉公办理。

梁文光本就与杨家交好,又见杨河廷如此重视此事,便决定亲自审理。

审理当天,周秀兰哭得死去活来,声泪俱下地控诉万季礼的罪行。

万仲勋也出庭作伪证,一口咬定万季礼偷了东西。

万季礼百口莫辩,任凭他如何解释,梁文光都置若罔闻。

周秀兰假惺惺地跪在梁文光面前,哭求他从轻发落。

梁文光“仁慈”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只是将万季礼开除私塾,并未对他施以其他惩罚。

出了衙门,周秀兰得意洋洋地对范氏说道:“好姐妹,这次多亏了你帮忙,我才能出了这口恶气。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万季礼被开除私塾后,镇上的人对他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他本就是个自尊很强的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一病不起。

周秀兰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她不仅报复了万季礼,还顺便帮万仲勋在杨家谋了个差事。

如此这般的一个故事讲述完毕之后,万可峰与妹妹两个人已然将田地里的农活全部完成。

他俩缓缓地朝着家中走去,那西沉的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长至远方。

万可盈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把锄头,仿佛它是此刻唯一能够给予她力量的依靠。

而她那原本清秀的眉间此刻竟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这疙瘩之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忧虑与疑惑。

她实在未曾料到,那个自原主有记忆以来便一直病恹恹的父亲,其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冤屈。

究竟为何父亲会遭此厄运呢?

原来竟是因为周秀兰和二伯精心设计的恶毒圈套所致啊!

想到此处,万可盈心中不禁燃起一股怒火,为原主,也为那个受冤的父亲,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一旁的万可峰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瘦弱的肩膀,安慰道:“唉,盈儿,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爹爹的名声已然受到损害,咱们现在所能做的唯有好好地过日子,通过实际行动来证明咱万家之人的清正廉洁、问心无愧呀。”

听到哥哥这番话,万可盈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尽管眼眶早已泛红,但她心里清楚得很,哥哥所言句句在理。

此时此刻,除了默默忍受这份屈辱之外,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并坚定地点点头说道:“嗯,哥,你说得没错,咱们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被那些坏人给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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