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吵!
顾云眠微微皱眉:“祖母,您老如今所有的尊荣,是我爹拿命拼给你的。
这一身也是我娘拿嫁妆孝敬您的,而非李家!
而今孙女落水,亲祖母为何不曾关心一句,反而上门为个外姓人故意刁难孙女?
眠儿真的是您的亲孙女,还需要遵守这孝道吗?”
顾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她一生要强。
立即戳着手里的拐杖,劈头盖脸一顿叫骂:“好啊,这是你娘教你的规矩?
做错事不思悔改,还敢这样跟祖母说话!
芹儿被你推下水,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直说胡话。
你不仅不闻不问,居然还抢了先给她熬的药!
顾云眠你——”
顾云眠揉了揉眉心,打断顾老太太的话:“李芹儿亲口说是孙女推的她?”
“你还想抵赖不成?亏得芹儿说不要怪你!”
莹夏气急:“李姑娘分明是自己跳的水,还故意把我们小姐也拽下水。
老夫人,奴婢们亲眼所见!”
顾老太太怒瞪莹夏:“你个贱婢,给我闭嘴!”
“顾云眠,你反了天了!
教得身边的婢女满嘴谎言,居然还敢跟老太太我顶嘴了?”
顾云眠冷着眉眼:“祖母只说,是否是李芹儿亲口指认孙女推的她!”
顾老太太:“那丫头被冻坏了,昏迷不醒。
梦里还喊着让你放过她,不要推她下水!
她身边的婢女胆小,不敢吱声……你平时到底将她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梦里?
据顾云眠所知,李芹儿身体看起来比她瘦弱,实际上以前在乡下做惯农活,好的很呢。
上辈子落水回来,因为救的及时,除了受了点寒并无大碍。
如今大白天病的说梦话?呵呵!
顾云眠捂着心口,咳嗽两声:“欺负她?孙女在你眼底竟是如此刻薄?
……算了,左右说什么祖母都不会信。
莹夏,直接去报京兆府吧。”
莹夏欣喜不已,小姐终于不再隐忍了。
“是!”答应一声,立即就往外跑。
顾老太太愕然:“你报京兆府作甚?”
顾云眠疲惫的闭了闭眼,仿佛一句话已经耗尽精力,娇弱不堪,没有力气再解释一句。
一旁的冬至道:“李芹儿故意推我们小姐下水,这是谋杀!
事后居然还敢反咬一口污蔑我们小姐,这件事不能善了!”
一听谋杀二字,顾老太太脸色大变。
想也不想喊道:“不,不许报官!快,快拦住那死丫头!”
李妈妈赶紧挡住门口,一把扯住莹夏。
顾云眠从小就与哥哥一起学过功夫。
她身边四个婢女,其中莹夏与冬至感兴趣,也跟着学过。
李妈妈根本拦不住莹夏,急的对长寿院的两个婢女大喊:“你们两个傻站着作甚?拦住她啊!”
莹夏奋力一撞,一下干翻三个。
顾老太太又气又惊,慌忙指着顾云眠骂:“你……你看看你教出来的贱婢,都反了天了!
就、就算芹儿推的你又如何?你这不没事吗!
你告她,你这是想她去死啊!”
打心底里认为,顾云眠是在仗势欺人。
儿子当了这么多年侯爷,京中还没点人脉?
污蔑芹儿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芹儿是她侄孙女,若是有个万一,她这老脸往哪儿搁?
“你给我回来!”顾老太太喊的急,莹夏跑的快。
实在拦不住,顾老太太又冲顾云眠喊:“你究竟想怎么样?”
见顾云眠不为所动,眼睛都急红了。
实在没有办法,才放软声音:“眠儿,是祖母急了,不该对你大声,你快让莹夏回来啊!”
顾云眠这才出声:“莹夏!”
冬至跟着扬声喊:“莹夏,小姐叫你等等!”
已经跑出去的莹夏闻声脚步一顿,但远远站着,并未回来。
顾老太太又气又恨,却也松口气。
顾云眠眉眼带笑,看起来温柔乖顺:“祖母倒是心疼芹儿表妹。”
顾老太太狠狠瞪着她,却恨不能上去撕了她的脸:“我娘家都没有人了,只这一个可心的晚辈,我能不心疼?
算了,都是一家人,祖母也不跟你计较。
我听说,是南世子将芹儿救上岸的。
这大庭广众之下,芹儿的清白却是毁了。
你不能不管!”
有意避开李芹儿推她下水之事。
“嗤,祖母,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顾云眠轻笑,想起了上辈子。
因为一纸认罪书,当时她百口莫辩。
老太太是撒泼打滚,强压着她为李芹儿负责。
这辈子没有什么认罪书,老太太依旧能将事情怪在她身上。
偏心到里外不分枉顾是非,顾云眠曾忍不住怀疑老太太是亲爹的后娘。
事实上,她的确是亲娘。
后来的人生经历告诉她,厌恶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合理的理由。
尤其是纠葛上了婆媳问题,千古难解。
顾老太太不满,但硬是忍着压低语气:“你笑什么?女子名节胜过性命,我说的有错?”
她怕再激怒这死丫头,要不管不顾的去报官。
顾云眠柔声道:“祖母,你说的不错。
女子名节胜过性命,那祖母有没有想过,孙女是如何上的岸?”
顾老太太不以为意:“这,我瞧着你也没事啊……”
下意识想,顾云眠故意害李芹儿,还能让自己有损?
顾云眠心里很冷,笑容却很平静:“孙女也不为难祖母您,这真心未必换来真心,孙女都习惯了。”
又说:“祖母刚才的话也对。
南世子已经与李芹儿有了肌肤之亲,怎能不负责呢?
不过,这事情我们定北侯府做不得主。
李芹儿到底姓李,连祖母您的娘家人都算不上。
祖母,您是姓刘的!”
顾老太太眸光一闪:“她是你表妹,是你娘将她送去宋家族学读书的。
如今又是你的未婚夫对不起她!
你怎么就做不得主?”
顾云眠嗤笑:“当初不是祖母您压着我娘找的宋家,非得将人送进宋家的吗?
为她做主?做梦!”
眼见着老太太要发飙,顾云眠先开了口:“当然,祖母也别急,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余地。”
顾老太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才都要冲到床边拿拐杖打人了,生生忍住。
“你到底想怎样?”
“让李芹儿承认推我下水,并写下认罪书,然后滚出定北侯府!”顾云眠说。
“你这和去报官有何区别?”顾老太太声音尖锐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