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停在了沐杨侯府的门口。
马车气派宽敞,车身左边挂着一块红绸布。
红绸布被风吹起,露出一角,仔细看去,竟是乔氏商行的徽章。
侯府守门的小厮连忙搬着凳子过去,放在马车边。
一打扮奢华的贵妇自马车里出来。
侯府的小厮们立刻请安:“大姑奶奶好。”
顾婉矜持地点了点头,搀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对马车说:“轩哥儿,到了,快来。”
一五岁的男童从马车里出来。
男童的五官酷似顾璟安,只是眉宇间萦绕着一股郁色,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心机。
顾轩不用丫鬟搀扶,跳下了马车。
顾婉吃惊:“轩哥儿!仔细些,你要是摔坏了,我怎么和你娘交待?你娘啊,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么个儿子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毕竟顾家人都知道,乔姝生汐姐儿的时候伤了身,再难有孕,只能从顾氏族中过继了个儿子。
可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到底不是一条心。
不像她,福气好,儿女双全。
她的心被虚荣盈满,嘴角高高扬起,牵起顾轩的手大摇大摆地进了侯府。
两人先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里。
顾老夫人搂着顾轩好一顿爱怜,“我的乖孙孙呦,你总算回来,叫祖母想得慌。”
府里只有顾轩这么个小少爷,有老夫人和顾璟安宠着,顾轩在府里都是横着走的。
他不喜欢老夫人身上的味道,从老夫人怀里跳出去,“我玩去了。”
说完,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顾老夫人连忙说:“你们赶紧跟上去,别让轩哥儿磕着碰着了!”
奴仆们追了出去。
顾婉笑眯眯地说:“轩哥儿是顾家唯一的男丁,未来的侯爷,可得仔细些。”
顾老夫人的嘴角抿了抿。
等楚清儿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可就不一定喽。
顾轩的生母下贱,不如楚清儿身上流着楚家的血脉来的尊贵。
顾婉拿出一张单子,说:“娘,这是这几日轩哥儿住在我那的开销,你看看。”
顾老夫人接过。
单子上写得密密麻麻的,看得她头疼,她只去看最后的数字,五千二百八十两。
顾婉笑道:“轩哥儿是我大侄子,就给我五千两好了。”
顾老夫人把单子交给楚妈妈,“去取银票吧,就是轩哥儿出门那里,乔氏送过来的那张。”
楚妈妈拿着单子进内室里去取银票。
无意间看到单子上的内容,惊得脸疼。
什么糖葫芦,金子做的吗?一根要一百两银子?
不过嘛,这些不是她一个下人能管的。
且花的是乔氏的银子,她才不心疼呢。
上一次在乔氏那挨的十巴掌,脸上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时不时会刺痛一下。
她恨死乔氏了,巴不得这糖葫芦一千两银子一根!
黑死乔氏!
楚妈妈收好单子,拿着银票出来了。
顾婉接过银票,笑得和一朵花一样,“对了娘,你方才怎么唤她乔氏?你不是一直唤她姝儿的吗?”
顾老夫人的脸立刻拉了下来,“璟哥儿要纳了清儿,乔氏嫉妒吃醋,闹得府里不安生。”
顾婉收好银票,心情大好,“哦?璟哥儿和清儿?倒是般配,清儿是楚家的人,楚家是书香门第,就算是当平妻也使得。璟哥儿好心,让乔氏当侯夫人,乔氏还敢吃醋拿乔?
娘,依我看,就是你太心软了。你这么心软,难怪乔氏要蹦跶到天上去了。”
顾老夫人握住她的手,“你有法子?”
顾婉哭笑不得:“娘,你以前不是很精明能干的吗?你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让我们一个个都有了好前程。如今日子好过了,您倒是糊涂了。
这自古以来,婆婆要拿捏儿媳妇,法子多的是。像我那婆婆,在我生下两个孩子前,天天叫我去立规矩,你也叫乔氏立规矩,趁机打压她的性子,看她还敢不敢横!”
顾老夫人一拍脑门,自嘲一笑,“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快忘了。在咱们沐杨那地方,哪家儿媳妇要是不孝顺婆婆,那可是要戳脊梁骨的。婉儿啊,还好有你,咱们家才能蒸蒸日上。”
顾婉得意地翘了翘嘴角,“娘,不是我托大,要不是靠着我家正康,侯府怎么能在京城立足?”
“是啊,正康是大官,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正康的心啊。咱们家,都靠正康了。”
“只要娘知道就好,我先回去了,过段时日再接轩哥儿去闵家住几日。”
“好,你去吧。”
顾婉离开侯府,乘坐那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先去街上走了一圈,用那五千两银票置办了一马车的东西才回闵家。
她嫁的闵家,是工部员外郎,从五品。
虽在京城这权贵云集的地方,只是个芝麻小官。
但比起娘家沐杨侯府来,那可是个有权有势的大官。
沐杨侯是当初顾家对社稷有功,在灾年捐了一百万两银子,圣上封的。
一个用银子就能买到的侯爵之位,怎么能和她家正康的真才实学相比?
从侯府出来,她的虚荣心膨胀得走路都用鼻孔看地。
不过回到闵家后,她立刻换上了乖顺小媳妇的模样。
让人带着礼品去了闵老夫人的房里。
闵老夫人正闭目养神。
顾婉走过去,蹲在她脚边,为她捶腿,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闵老夫人懒懒地睁开眼,一眼先看到了摆了满满一桌的东西,刻薄的嘴角翘了翘,“轩哥儿送回去了?又置办了那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银子啊,康哥儿在外辛苦,咱们娘们儿不能给他拖后腿。”
顾婉连忙道:“婆婆放心,是我拿我的私房银子买的。这些燕窝人参补品,是特意孝敬您的。您的身体康健硬朗,夫君才能安心在外拼事业。”
说着,她又奉上了三千两银票。
闵老夫人满意地眯了眯眼,“还是你懂事,那我便收下了。唉,轩哥儿这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下个月,再把轩哥儿接过来住几日。”
“是,儿媳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