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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侍女们将福康公主扶出来。

葫芦有条不紊的传大夫,安排人将福康公主送到最近的厢房里,再叫围观的宾客们散去。

萧律缓缓从里头走出。

他衣袍已经整理过,看不出方才折腾过的痕迹,人模狗样的,就是脸色沉得可怖。

他精准的从人群中找到我的身影,森冷目光向我投来。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我已经被他杀了无数回了。

我紧步跟上昏迷不醒的福康公主。

萧律作为新郎官要去迎花轿,宾客们都涌去了大门外,公主这边便清静下来。

大夫是平王府的大夫,一句话没多说,只为其施针。

公主悠悠转醒时,萧瑾疏踏入这间厢房。

“太子哥哥,”福康公主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后,懊恼的说,“昨晚想着九哥哥大婚,我便高兴得睡不着,今日竟困成这样。”

我不免羡慕这位公主,单纯到这境地,将自己的无端昏睡归结于昨夜没睡好。

萧瑾疏揉了揉她蓬乱的发顶。

“快去梳梳发髻,赶过去还能瞧见拜堂。”

公主立即掀开被褥,“快!快帮我梳头!”

一通忙活,不远处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她催促着侍女插上最后一支钗,提起裙摆迫不及待跑出去。

萧瑾疏到这时才转眸看向我。

“回去了,还是留在这凑凑热闹?”

他云淡风轻的,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有许多话想问,却又梗在喉头,难以开口。

他是太子,我能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救我吗?

我这条命值几个钱,太子就是不救,我又能如何?

可如此一来,在宾客眼里,只是福康公主无故昏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也就是说,太子想要的局面没有达到?

我旁敲侧击的问:“奴婢跑出来得太早,是不是让殿下失望了?”

萧瑾疏说:“你做得很好。”

那我就不明白了。

这一出到底有什么意义,或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我绞尽脑汁,却不甚明白。

萧瑾疏看我脸色复杂,笑着问:“你以为孤会在今日要他身败名裂?”

我违心的道:“殿下仁慈,必是不会的。”

“并非仁慈,”萧瑾疏顿了顿,道,“你从楚国来也该明白,无数外邦对昭国虎视眈眈。南有楚国,东有痿寇,北有蛮漠,西有雪晋,我们在这时候内乱,必惹外扰。”

所以他要做的,是以温和的手法,掐灭作乱的星星之火。

我愣住。

可我是楚国人,他不该与我说这些。

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老实本分?

或者,太子是为了向我解释,为何没有来救我的缘由?

我不吭声,萧瑾疏便做了决定。

“孤派人先送你回东宫。”

我颔首行蹲礼。

“谢殿下。”

事到如今,我只能期盼他是仁君,期待他来给我条活路。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离开平王府的路上,我突然一阵心悸,鬼使神差的扭头。

远处的楼阁上,有个红色身影。

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相貌。

他手中隐约拿着什么东西。

我眯起眼正要看个真切,那人手中之物锋芒一闪向我袭来,身边侍从猛地将我推开。

一支弩箭擦着我手臂而过,割破我衣袖,在我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线。

侍从神情凝重,催促着我上马车。

我捂着手臂,心脏跳动得比车厢更颠簸。

若当时没有人推开我,那支箭弩,会射进我的心口。

他要杀我。

萧律要亲手杀死我。

三七掀开车帘催促我下马车时,我恍然回神,抬手擦了擦干涩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流泪。

但我的状态仍然不大对,有些僵硬木讷。

带路到人烟罕至处,三七瞥了我胳膊上的伤口,忍不住开口。

“姑娘,太子殿下与平王是亲兄弟。”

我回屋子里,绞尽脑汁的想这句话是何意。

他们当然是亲兄弟。

可三七特地提一嘴,一定有他的深意。

杏儿她们还没有回来。

不管了,先睡饱再说。

我累得很了,沐浴完倒头就睡,浑浑噩噩的梦里始终在逃跑,躲到哪儿都能被逮住。

被敲门声惊醒时,我出了满身汗,头发丝都湿透了。

穿好衣服出去,门外的三七有点怜悯的看着我。

“姑娘,殿下传您过去。”

这么晚了叫我过去,快不命我梳洗,那定然不是要我侍寝。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打听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三七依然目露同情,但也不肯透露。

“姑娘,你去了便知道了。”

去了,我才知道,原本该在洞房花烛夜的萧律,竟然来了东宫。

萧瑾疏只着寝衣坐在圈椅上,以杯盖舀着茶沫,神态有些困倦。

“你洞房花烛夜,过来找人?像不像话。”

萧律说:“皇兄,我今日非带走她不可。”

我往身后看了眼。

那么多侍卫在外候着。

太子传我来,我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逃脱不了。

可我止不住的想起萧律要拿铁锤废了我腿的阴狠模样,想起他拿箭弩射我,无尽胆寒。

我退无可退的走上前去,依次向太子和萧律行礼。

我低着头,却能感觉到萧律森冷的目光落在我头顶,似要在我颅骨里凿出洞来。

萧瑾疏问我:“你愿意跟旧主?”

我跪着说:“奴婢不愿。”

萧瑾疏转而不瘟不火的对萧律说:“你看,人家姑娘不愿,你就饶过她,回吧。”

萧律沉默一阵,开口道:“皇兄,有些消息你一定感兴趣。我拿这些消息,换她这个人。”

我跪着的身子晃了晃。

他说的或许是元皇后母族所掌握的一些秘密,又或者是关于楚国的消息。

楚国并没有完全制止质子的自由,他是有机会出入一些场合,同一些人打交道的。

那么多年,水滴石穿,或许真被他得到了什么。

可无论是哪种,都是举足轻重的,他竟然如此慷慨,只为要我的命。

他有多恨我?

萧瑾疏淡淡道:“什么消息,何意?”

萧律自嘲的笑了声。

“皇兄让舅舅彻底放弃了我,有些话便是不必再藏着掖着了。铠甲都被脱了,刀剑也该扔了。皇兄带走她,不就等着我过来做这个交易?”

我一惊。

宁安侯放弃了萧律,失去元皇后母族的助力,的确恰如丢了铠甲。

所以萧律是知晓夺嫡无望,洞房里的太尉之女他也懒得再讨好,手握的一些有用的消息,在这时候向太子抛出来,是示弱,是投诚。

萧瑾疏抿口了茶,看我一眼,心有不忍道:

“到底是陪你多年的姑娘,别欺人太狠,给人留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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