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灯光暗淡,男女交座,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推杯换盏。
盛放端坐在主位上,众人都在极力讨好巴结,想顺着盛放的心意办事,有女人主动上去递烟,打火机的亮光照了他的薄唇,微抿,似不近人情到了极点。
大家明着在谈笑风生,实际上都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生怕怠慢了这位爷。
“林校长,你找我有事儿?”
盛放单手掐烟,点了点烟灰,漫不经心的开口。
林治国从进入包厢这一刻开始就在打摆子,双腿抖个不停,一下子没撑住,扑通一声磕在地上:“盛总,赵晴我已经开除了,学校不会留这样的人继续授课,您行个方便,我们学校是无辜受累的呀……”
“瞧林校长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霸似的,”盛放把几个酒杯倒满了推过去,“林校,喝几杯,放松放松,别紧张。”
按理说这里属于有钱人的销金窟,酒都是怡情的,不会有纯度数的酒,但偏偏桌上这几瓶全是白的。
盛放没什么表情。
但周围人都看出来了——
这是不爽呢。
也不知道谁招惹盛放了,他一整天都没个好脸色,看谁都是一副阴气沉沉。
“我,我,那我就喝几杯……”
林治国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喝,如今学校的名声差成这样,要是盛放不高抬贵手,怕是真的开不过今年了。
一杯,两杯,三杯……
喝下肚,林治国已经眼冒金星,脸颊红了一片。
这大玻璃杯子,再喝怕是要死。
可盛放却是一句没说,林治国又不敢自己停,只能继续笑着一张脸,满上一杯:“盛总,我再敬您一杯……”
周围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打算帮着说句话。
虽然不知来龙去脉,但也听说网上的事儿了,圈子里少数人知道盛放是自己养了个女孩儿的,但据说保护的挺好,一般人连她的面儿都没见过。
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还有一个重点,女孩儿姓魏。
大家生怕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心下里都想着离姓魏的女孩儿都远一点,只要姓魏的,就得小心再小心,可别到时候犯到自己头上要倒大霉,不是怕女孩儿,而是怕女孩儿背后的盛放。
这不?
林治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林校好酒量,这么能喝,这一瓶都给你。”盛放嘴里叼了根烟,一侧的女人顺势过来点火。
他不着痕迹避开女人的触碰,漫不经心点了点手机,页面还在几天前魏思初发送过来的:【盛放,给我买时尚杂志上那条限量版项链,我喜欢。】
除此之外,没别的信息了。
这还是魏思初让人锁门之前几天发的。
盛放顺手把图片发给了郭昭:【去买。】
郭昭那头秒回:【收到。是送给小姐吗?】
盛放没回。
买女人的项链不送人难道他自己戴脖子上吗?郭昭这傻逼东西。
郭昭打了好几个喷嚏,一头雾水,但也是迅速去下单买了,改明儿就送到小阁楼去,每次小祖宗发脾气一看见这些首饰啊,宝石啊,翡翠啊,值钱的啊,她就能稍微给个好脸。
桌上林治国快要哭了,只觉得这一瓶下去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盛总,赵晴好歹也是跟您一个母校出来的,她父亲赵教授在我们学校也有不少建树贡献,我实在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一提到赵教授,盛放倒是眉梢微动了下。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电话进来,屏幕上写着的备注赫然就是“赵焦”。
“赵教授。”盛放先开了口。
那头赵焦也是难以启齿,当初盛放确实是他带着的学生,但盛放天资聪颖,根本用不着他指点什么,唯一有过的交集也就是他没管盛放做事,给人方便,有一层不浅不淡的情份。
“阿放,本来我没想打扰你的,”赵焦支支吾吾,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是现在网上消息发酵的太快了,小晴做错了事情她认,我也常说她这脾气是该好好改一改了,迟早捅出篓子来,这不是?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盛放没搭腔。
赵焦寻思着这些话估计没说到位,又低声:“是我没教导好小晴,听说那个孩子是你一手带着的,伤得怎么样?现在还好吗?我想问问你那孩子什么时候方便,我带着小晴登门拜访,给孩子道个歉。”
“不用了。”
盛放终于是开了尊口,眯起眼:“门锁了谁都进不去。”
啊?
门锁了?
进不去?
赵焦实在是没听明白,但胜在态度好,轻声继续:“阿放,我们也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请你来家里吃个饭?顺便商量商量这件事该怎么解决的好,说到底其实咱们都是自己人,按理来说小晴就应该好好照拂这孩子的,我已经骂过她了,她已经知道错了。”
“赵教授,饭我就不吃了。”盛放没什么语气。
“是是是,我也知道你很忙……”
赵焦低声下气,姿态已经放到最低:“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发酵的快是理所当然的,但我就怕有人故意浑水摸鱼,想把舆论推到最高点,这不管对谁都没有好处。”
赵焦也是过来人了,心下多少猜测些许盛放的心思,提醒说:“那孩子被你保护了这么多年,如今要是一朝暴露在媒体跟前,怕是……”
这话确实是个精髓。
精准的踩中了盛放的心意。
魏思初的长相太危险了,她长得美,而且越长大,这容貌就和素锦太太越发相似,被网上关注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要是一个不小心传到了盛家老宅那边……
盛放婉拒了这顿饭。
赵焦很焦虑,因为盛放没给准话,不知道盛放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小晴的事儿……你放心,如果那个孩子觉得委屈,心里过不去,我一定带着小晴登门道歉,我也知道,这打人耳光的事儿对小孩子来说确实是一辈子的阴影,我也不想让小孩子吃这个亏。”
盛放只不冷不淡的:“嗯。”
这是要道歉,还是不需要道歉呢?
赵焦心急如焚。
摸不准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