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就在客厅旁边,摆的是西式餐桌椅。
胡桃木桌台和椅骨架,座底和靠背都是翡翠色皮子,软乎乎的。
上官长离坐到了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看着比上官家的厨子要强。
“也不知道合不合小姐的胃口。”耀叔柔声问。
上官长离试了试,挑了挑眉,轻点了一下头。
“哎,您喜欢就好,还喜欢什么菜和属下说,我若是不会,便去学。”
阎震麟抽了抽嘴角,望向耀叔,就见耀叔朝他使色,示意他给上官长离夹菜。
他站起身把耀叔给拖出了屋。
“耀叔,你干嘛?!”
“爷,这位我瞧着是真好,可别随便再毙了成吗?”耀叔急急道。
“我毙她?!她不弄死我算好!”
“那就好,那就好!”耀叔忙点头。
“哈?你站哪边儿啊!”阎震麟震惊了。
“不是不是,爷,我是说,我那个,您快去用饭吧!我不进去了,不打扰你们。”耀叔推了他一把,转身去安排其他人的饭食。
阎震麟重新进了屋:“你别理那老头儿,门拍了脑袋。”
一抬眼,就见上官长离吃饭的姿态,愣了愣。
她无论是端碗还是端杯,持箸还是持匙,都极雅。
他父亲的正妻曹淑玲也算得上是皇族,在没见过上官长离前,他觉得曹淑玲的姿态算是很好了,但今日见了上官长离,只觉得有云泥之别。
阎震麟在军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坐回到上官长离对面。
刚“呼啦”一口汤,就住了嘴,怯怯看向上官长离,上官长离正好抬头看他。
他摸了摸鼻子,重新调整了姿态。
姿态他不是没有,只是装那浑样儿太久,也浸染得七七八八了。
两人安安静静吃饭。
上官长离放下了筷子,左右看看。
阎震麟囫囵吞下口中的食物,问:“想要什么?”
上官长离摇摇头::“罢了。”
“你倒是说啊!”阎震麟提高了声音,门外的耀叔忙进了来。
“耀叔,我想要湿帕子,漱口茶,多谢!”
“哦哦,好好!”
阎震麟就解释:“我这宅子没有丫头,对不住了。”
“为何没有丫头?原不是有姨太太吗?”
“……”
“杀姨太太的时候,丫头也一并杀了?”
“……”
“哦,这是三爷的家事,我僭越了。”
“我……”
阎震麟正要解释,耀叔进了来,上官长离就抹了手,漱了口。
“喝盏莲心茶如何?”阎震麟索性不说了,问道。
上官长离微侧着脸睨他,轻点了下头:“也好。”
这会儿倒是万般可爱。
“是。”耀叔看他们三爷的目光那是要粘这小姐身上了,窃笑着退回去备茶。
敢跟着他们三爷上家来的,已是胆量非常,更不要说又美又可爱又有教养,真是好,真是好。
再一看桌上,小姐面前的莲子甜汤吃尽了,才知道他家三爷这回用了心,更是高兴。
甜汤腻,怕是又喜欢莲子得紧,喝完了再来碗莲心莲蕊茶去去腻,仍有荷香,最是好了。
两人回到厅里等茶。
上官长离坐到了翡翠绿皮沙发上,全是男人的宅子,倒是干净,真难为耀叔了。
“这原来是秦家的别院,给了我,不大喜欢这些东西,但懒得动,我喜欢你家那老宅子……”
“我倒是喜欢西式的,虽少用好木材,但胜在舒适。”
“……西式的也好。”
耀叔送上了莲心茶。
上官长离端起杯,饮了一口,像是极喜欢的模样,她悄无声息地合上盏,幽幽道:
“三爷的人不行啊!都查了一顿饭的功夫了,还没有人来报?我喝完这盏茶怕是还走不了,您得给我讲故事了。”
“你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救了我,定不是你了。”阎震麟咬了一把牙。
“三爷,领兵打仗的人,还是得看点儿兵书的,我这招应该叫苦肉计。”上官长离轻笑道。
“行行行,我在你这里,武武不行,文文不行,身份还卑贱,自是不配,不必拐着弯骂我!”阎震麟无奈道。
阎震麟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她,于是认认真真说:
“我并没有怀疑你,再说了,那苦肉计我也不是不懂,那你多少得受点儿伤吧!然后我一心疼就把你留下了,才算完。”
听到这话,上官长离忍不住轻笑了声。
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