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里偶尔飘来祝星的名字,闻临月担心地看一眼祁姝的表情,她笑得优雅,没受影响,视线在人群里寻觅着谁的身影。
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举着高脚杯和一众千金应酬的祁斯吟。
他的手骨节分明,漫不经心摇晃着指尖的杯子,感受到祁姝视线,他心电感应般转过头和她对视。
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默契。
祁姝笑意更张扬,提了裙想朝祁斯吟走,却被一群等她好久的名媛围起来。
名媛们存了私心想和祁姝交好,她虽高傲,但待人真诚,能帮朋友的忙从来不会拒绝。
如果能和祁姝成为好朋友,那让她引荐和她哥哥祁斯吟见一面,简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一桩,将来运气好顺理成章嫁进祁家,就等于提前讨好了小姑子,何乐而不为呢。
她们拉住祁姝的手,将她从头夸到脚。
祁姝怡然自得地回应,她知道这些人存了什么心思,便同她们一起虚与委蛇,维持着社交场合的体面。
话题围绕着祁姝留学趣事讲到了最近巴黎那场大秀,名媛们捂着嘴巧笑嫣然,珠光宝气。
祁斯吟在远处静静凝视她,一双眸子幽深温润,满是欣赏意味。
那条礼服她穿上比他想象中还好看,修身长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得匀称,后背露出的大片皮肤白皙细腻,在宴会厅灯下散着绸缎般的柔光,鱼尾裙摆上除了驼鸟毛还缀着小亮片。
每动一下她都熠熠闪光,像一只骄傲漂亮的小白孔雀。
他亲手养大的小白孔雀。
有服务生端着托盘路过她,她伸手拿了两杯香槟,一杯贴心地给了身旁的闻临月。
她有了自己的世界,不再依赖他,社交也早已变得游刃有余。
那个曾经只会跟着他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孩,在某个他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让人移不开眼。
祁斯吟心中莫名生出些感慨,隐隐夹杂些难以察觉的失落感。
他不着痕迹收回目光,举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四年没回南城参加过宴会,祁姝没忍住和她们多聊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再看祁斯吟刚才站的位置,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祁姝聊够了,找借口离开,牵着闻临月往甜品区的方向走。
闻临月知道祁姝喜欢吃甜食,特意交代甜品师蛋糕要精心准备,祁姝望着琳琅满目的蛋糕,只觉得每一款都想尝尝。
祁姝指尖在下巴上轻轻敲,清冷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期待,拿起一块粉色的蛋糕,挖一勺送进嘴里。
啧,草莓味的。
“月月,没有水蜜桃的吗?”祁姝声音失落,慢慢转过头,面带懒散。
“有人特意叮嘱,带水蜜桃的食物不准出现。”闻临月无奈耸肩,脸上写满了“你懂的”。
“哼。”祁姝闷闷不乐将剩下的蛋糕送进嘴里,咬住唇瓣,琢磨许久。
肯定是祁斯吟这个老古板干的好事。
不远处,一个面生的女人带着几分得意朝祁姝方向走。
“祁姝小姐。”女人叫祁姝的名字时,颇有些傲然炫耀的情绪摆在脸上。
祁姝和闻临月不约而同朝她看去。
闻临月直觉对方不怀好意,默默朝前站了些,将祁姝挡在身后。
祁姝清亮的眸眯起,伸了手将闻临月拉在身后,“月月,你去帮我找找我哥,就说今晚结束了一起吃宵夜,我和这位小姐单独聊聊。”
“你一个人没关系吗?”闻临月压低了嗓音。
“到处都是眼睛看着我呢,不会出事的。”祁姝勾唇笑笑,目光打量四周,她的话不假,今晚她本来就是宴会的主角。
闻临月点点头,离开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祁姝的声音冷几分,漫不经心又挖了一勺蛋糕。
祁姝刚才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眼熟,这会儿已经认出她,她正是狗仔爆料视频里的另一个当事人,在关键时刻提醒祝星起身拉窗帘那位。
毕竟祁姝盯着那条视频看了十几次,想回忆不起来也很难。
“我叫秦舒奕。”女人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祁姝跟前。
那天云雨过后,她倚在床头默默听祝星埋怨。
祁家这位大小姐对他死缠烂打十年,他是图祁家的权势和钱财才一直和她来往,他对她根本没有兴趣,玩玩而已。
祝星说得真情实感,在一起这么久他连碰都懒得碰祁姝一下,她还傻兮兮以为他是珍惜她,感动得要死。
这么多年被祁姝缠着,烦都要烦死了。
话到深情处,祝星将秦舒奕搂在怀里浅啄,“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的救星。”
作为救星,秦舒奕今天自作主张地来了,来劝祁姝放过祝星,和他分手,然后别再纠缠他。
“秦小姐,你在今天的宴会邀请名单中吗?”祁姝偏了偏头,缓声悠悠道。
“不用着急赶我,我只来同你说几句话,说完了我自然会走。”
“说吧。”
“我已经和祝星有实质性的关系,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听过,祁小姐,希望你能成全我和祝星,别再打扰他。”
祁姝没接话,她趁胜追击。
“认清现实吧,祝星一点都不喜欢你,他只是利用你。”
秦舒奕似乎还没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刻意说了些刺激她的话。
祁姝像听见了什么笑话,非但没生气,反而噗哧一声笑得不顾形象,笑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少人侧目看过来。
预料中祁姝的手足无措没出现,倒让秦舒奕慌了神,她故作镇定问祁姝,“你笑什么?”
“你来和我说这些话,祝星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是他告诉我你老是纠缠他,让他觉得很困扰。”秦舒奕觉得自己不算撒谎,她只是让祁姝认清事实。
“那祝星没有告诉你,他能在娱乐圈出道走到今天这个顶流的位置,靠的全是我一手砸钱?和我分手,他这么年轻就准备隐退了吗?”
语罢,祁姝笑得更嚣张了,挑了挑眉梢,明眸漠然。
“……”
秦舒奕哪知道这一层。
如果知道,就是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公然找祁姝挑衅。
她脖颈微微发硬,能屈能伸般垂了头,知道自己做事冲动了,在思索该如何开口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