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儿,你又要拓土开边,又要开工科,你可知道,将给百姓增加多少负担?”
“现在奖励垦荒、移民屯田、兴修水利,你父皇种种恢复农桑政策,即便如此,筹备军粮与徒民开疆的缘故,粮价也在缓慢上涨,去年应天府3文钱可以买一斤带皮稻谷,今年就已经要4文钱了。”
马皇后看着他朱标,语重心长地说道。
朱元璋已经不悦了:
“我看是那些搞空印的贪官污吏们,各个中饱私囊,待朕彻底查清之后,统统杀伐、流徒、抄家、罚没!”
“这才安生几年,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欺上瞒下,不杀不足以安人心!”
朱标也点头,笑道:
“对,江南四杰,其中两个,两年前死的。高启就胆敢用虎踞龙盘冒犯天颜,腰斩他是便宜了。徐贲连犒赏兵卒任务都不及时,存有贪墨之念,刚下狱就吓死了。”
从箱子里,取出来他调动锦衣卫千户调查出的高启、徐贲这两家的消息信札,递给朱元璋道:
“高家、徐家这两家,皆是元末江南富豪大户,私瞒正在进行的鱼鳞册统计,高家在嘉兴良田千顷,徐家在扬州,之前杨宪未死之前勾结杨宪,良田八百顷,钱庄十余座,田宅无数。”
“哪怕两人身死,高家其家族在去年,高家又有高晟、高发两个兄弟通过察举,任上县衙知县、县丞。徐家更是徐贲之父徐员外担任典史,其家族族老与直系子嗣、旁系子嗣,从主簿、典史、皂班、吏房等等,遍布扬州周围十几个县,足足三十三个官员吏员!”
朱元璋直接就盛怒怒容,在匆匆扫视之后,甩给马皇后:“大胆!这些贼子,察举制果然包藏祸心,真当朕的刀不利吗?”
马皇后却还在劝:“朱重八,朝廷用人之际,百姓久经战乱,人才凋零。地方无人可用,些许大族子弟,能为朝廷所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朱元璋杀气凛冽,瞪着虎目怒问:
“能为朝廷所用?”
“妹子,我问你,若非这些大地主富户!”
“当年元廷催缴税银,连年大灾,又逢苛吏,我一家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饿死爹、娘、长兄、大侄子。”
“之后两三年,二嫂、三嫂、二哥独子皆尽饿死,大姐、大姐夫一家七口满门饿死,二姐饿死!我若不是当乞丐,当和尚四处讨饭,岂有今日?”
马皇后不说话了。
朱标点头应和道:“江南豪族富户,乡绅地主,皆尽该杀!”
他看到,朱元璋用愈发欣赏的眼神,看向他,连连夸赞:
“对,标儿你之前优柔寡断,朕还素来不喜,屡屡抡着刀剑绕桌子要砍你。而今看来,你果然不愧是朕的好大儿!”
“就一个字,杀!”
“不杀得他们人头滚滚,这些富户就一直鱼肉百姓,朕的大明刚建国就这样,今后可还了得?”
更是顿顿语气道:“暂行的察举制,是该停止了。科考才能从全国选人才,绝不能再让这些富户们把持朝政官吏职位!”
却疑问语气扫看他,问道:“标儿,你所谓的工科科考,究竟是如何一番盘算?”
朱标出声道:
“启禀父皇,儿臣正在撰写锻造冶炼、建房铺路、造船建桥、铺造火车铁路还有这些锻造火器等等诸多工匠修习书籍,工科取士,才是治国大略。”
“腐儒士人与乡绅地主最习惯用十年寒窗苦读,口口声声标榜士绅乃是天子门生,却哪个不是满口圣人之道的之乎者也,空谈误国?有几个干实事的?”
朱元璋却迟疑道:
“你这工匠修习书籍,推广需要一些年月,暂时可以试用推行,但你可知,你在砸数千年来文人儒生的饭碗?阻力绝不会小。”
“孔圣之道,朱子之学,你老师宋濂都是儒学大家,你这工学不过关的话,可堵不住那些酸儒士子们的悠悠众口,会被骂得臭名昭著的。”
马皇后也在拉他衣袖,苦口婆心劝道:
“标儿,你何必行此敢为天下先之事?无端改革,取祸之道啊!王安石变法之后,宋才有靖康之耻!”
“两汉、隋、唐、宋、元,哪朝哪代不是重用文臣?秦尊法家,苛政暴亡,你一己之力,何故要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辅佐天子的儒家之道悖逆呢?”
“诸葛武侯能鞠躬尽瘁,魏征能知人善鉴,历代明君皆有名臣辅佐。”
“我朝初立,李善长、刘伯温等文臣,也是尽心辅佐你父皇建功立业,驱逐鞑虏,一扫元廷的。你这何苦要把儒生文臣贬得如此不堪?”
朱标知道,单凭他一人的言语口舌辩论,铁定说服不了一千多年来的传统观念。
他把自己的手,伸向熊熊燃烧的篝火烈火之上:“父皇、母后,请看。我在睡梦中,得了上天仙人指点。”
“不然你们认为,我从何处,得来这世人皆尽不知的世界堪舆图?”
“标儿,你疯了?”马皇后情急立即就要拉拽他。
“标儿,你发什么疯?”朱元璋也是一脸怒容训斥他。
他却把脚也伸进去,穿着金甲金盔就是为了防止烧着了衣袍。
他笑着。
在烧燎了一阵后,在马皇后与朱元璋的瞠目神色下,亮出自己毫发未伤的小腿,出声道:
“父皇、母后,我水火不侵,你们先不要阻我!”
他笑吟吟说话声中,看到自己母后马皇后都惊得凤眸瞪大,他更是直接踏步步进篝火火堆内,蹲下身去,让熊熊燃烧的烈火烧燎他周身。
“咱标儿,竟然有仙人之体?”
朱元璋都看着烈火中,肌肤烧燎之下,毫发无损的他朱标,惊疑失声。
“吾乃不焚者,得了火神祝融与华光大帝的真火传承,不畏火海,父皇、母后尽可放心,我沐浴火海,如履平地。”
朱标淡淡笑道。
他此刻真想要把他绸缪已久给他自己取的代号说出来:
吾乃不焚天王·工圣至君·明教教主·光明佛·永乐真仙·明圣圣人·大明太子朱标!
“标儿!你!你真的不怕火?你这身躯……是成仙了吗?”
马皇后颤颤出声,难以置信,更是心急如焚,她的好标儿怎会如此神通?又是否有何身体疾患?
朱标身处火海,仰首望天,目光炯炯,语气坚定:
“父皇,四年前,您听信李善长那贪权徇私文臣之言,下令解散明教,乃是大错特错。”
“文臣口舌,屁股不正!孔圣酸儒,居心不良!衮衮诸公,把持朝政,大奸似忠,其心可诛!”
“我欲要大兴明教,吾为明教教主。元以金德自居,大哉乾元,我大明崇以火德,正大光明。”
“《易经》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
“我大明国号,压前朝元朝一筹,正该乘六龙以御天。”
“《易经》又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首出庶物,万国咸宁,意思便是,首先出现众多事物,万国才能安宁。儿臣种种创造新的工科器物,便是正合此意。”
“日月在上,煌煌大明。”
“儿臣欲立明教为国教,光明与火的火德教义与工学理念相结合,贬斥腐儒士绅!以工学盖压儒学,工科取士盖压腐儒文臣,匠户之民,实业兴邦。”
“终有一日,罢黜道儒释三教,独尊明教!”
“终有一日,让咱巍巍华夏,教化寰宇诸邦,荡涤宇内,横扫六合八荒!”
“而这世界堪舆图拿给你们看,就是为了一个目的,征战诸方殊为不易,但以传明教国教传教之名,火车铁轨铺就之处,我大明疆域直抵!海运宝船运载之处,教化诸洲蛮夷异族,目光所及之处,皆乃我大明疆域!我大明商贾可遍及全世界!此乃我大明繁荣昌盛万年之策。”
朱元璋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一个日月在上,煌煌大明!标儿,你果真不愧是朕的好大儿!”
“我儿长大了,彻底长大了!”马皇后也眼角红润,泪眼盈眶,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标儿,你只管去做,咱就是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也支持你!”朱元璋斩钉截铁道。
“父皇,火车铁轨已经可以试着铺展了,儿臣奏议,先铺装南京中都铁路,中都既然建了一半,便改为明教总坛好了。”
朱标从火堆中走出,金甲金盔的他,沐浴火光,在朱元璋、马皇后眼中,更像是天神下凡。
“好!咱就亲眼让那些反对的文臣仕子们,人头落地!让他们看看,咱大明出了个火中不焚的真金太子!”朱元璋胜券在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