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死!”顾镜黎冷眸浅浅落在了小二身上,递过去一张银票,“你去给他送些清淡的饭菜来,再买两件换洗的衣服。剩下的钱算作你跑腿费。”
小二颤抖了一下,接过了顾镜黎递过来的钱:“是,是。”
顾镜黎走了进去,查看了一下宋萧泽的伤口。
此时他的眸子紧紧合在一起,睫毛颤抖着,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破碎的衣服死死黏连在了血肉上,碰都碰不得。
顾镜黎随手一挥,蓝光笼罩在了宋萧泽的身上,黏连在血肉上的衣服残片,瞬间被强行剥离开。
宋萧泽就感觉身体一凉,方才被赵松侵犯的恐惧感猛然冲上了心口,猛然睁开了眼睛,盯着身上的被子,又看了一眼顾镜黎,瞳孔放的老大。
顾镜黎问:“还疼么?”
宋萧泽唇瓣颤抖了一下:“没那么疼了。”
很奇怪,睡了一觉,他身上的疼痛几乎消失了一大半,人也恢复了一些精神。
顾镜黎点头:“那就好,宋家其他人呢。”
“都死了。”宋萧泽深呼吸了一口气,痛苦地蹙起了眉头。
顾镜黎算了一下,非常符合卦象,宋家血脉只剩下一个宋萧泽,若不是她强行干预,宋家就要断根灭种了。
顾镜黎留下几张银票,又生怕宋萧泽的安危,布置了一道隐形法阵,然后说道:“你先好好养伤,需要什么便吩咐小二就是了,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你是谁?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顾镜黎。你应该叫我,姐姐。”顾镜黎立在门口,光斜斜打在了她的身上,人影有些模糊,带着光晕。
宋萧泽愣了,嘴唇颤抖了一下,半响没说话。
那缕光芒直直照入了他的心底,驱散了所有黑暗与迷雾。
下了楼,顾镜黎又嘱咐了一下店小二,然后就匆匆回了顾家。
而赵家这边却已经炸开了锅了。
赵松的母亲王氏盯着被烧的漆黑的院子,又发现了奄奄一息已经成太监的赵松,眼中含泪,她双手死死握起了拳头:“好一个顾家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王氏连夜叫了马车出了城去。
是夜,王氏匍匐着跪在地上,她面前坐着一个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喝了一口茶冷声问道:“何事找我?”
她愤怒地将前因后果彻底讲了一遍。
砰!
黑衣女子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这点小事,也要来劳烦我?”
王氏瑟瑟发抖:“主人,奴婢是担心,顾镜黎会不会知道了什么,要不要……”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女子冷声说道:“先不要招惹顾镜黎,她到底是未来的长平王世子妃。”
“那宋萧泽?”
“探一下宋萧泽的位置,找个机会,杀了他。”
“是。”
女子站了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消失在了屋子里面。
王氏站了起来,她的拳头一点一点收紧,顾镜黎,即便不能要了她的命,也绝不叫她好过!
翌日,天刚刚亮,采幽便端着盆子立在了门口:“大小姐,长平王府来人了,郡主请小姐去正厅一见。”
“好。”顾镜黎收起了东西,施施然起了身。
一出门,采幽便说道:“小姐,长平王府的人要是难为您,您先忍着就是了,不然,郡主可能要责罚您了。”
顾镜黎微微颔首:“嗯。”
长平王府门第高,想来对她这么一个道观长大的儿媳妇并不满意,连采幽都能觉察出来,呵,不过她向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不愿意娶,她还不乐意嫁呢,她有何惧!
厅中,尚和郡主正襟危坐,一张脸绷起,严肃庄重。
下首,除了顾家的两位小姐,下首还坐着一位身着玫红色暗纹衣袍的女人,她挺着背脊,端庄优雅,气度不凡。
顾镜黎施施然走入了厅中:“拜见郡主。”
她一身素锦,墨发被一支梅花白玉簪轻轻挽起,身量瘦弱,却落落大方,端庄有秩,屋外飘曳的风雪给她平添了几分雅致。
刘嬷嬷抬起眼眸打量了一眼顾镜黎,拔高的语气透着几分不满:“这便是顾府的嫡长女?”
尚和郡主眼眸冷了一下,她放下茶杯对顾镜黎说道:“进来吧,这是长平王府的刘嬷嬷,是世子的乳娘。”
“是。”顾镜黎走了进去,坐在了尚和郡主右手下方的第一个位置上。
刘嬷嬷眉头微蹙:“听说顾大小姐长在道观之中,不曾学过礼仪,老身心中还觉得,有郡主殿下教导,必定是个乖巧的,可如今一看,啧……”
她暗指顾镜黎没给她打招呼。
顾镜黎冷笑,一个婢女也上赶着给她下马威?
说到底是长平王府急着她替嫁守活寡,如今怎么又当又立?
到底是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还是只想娶顾若瑶。
可顾若瑶背后有郡主身份撑着,若是长平世子康健倒也是般配,可长平世子被人传活不过明年,如何配的上顾若瑶?
长平王府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
尚和郡主也有些不悦,对顾镜黎道:“谁让你坐下了?若是去了长平王府,反倒叫人觉得你不尊长辈!”
顾镜黎眉眼冷了一下,她们两个斗法,将自己溜着玩儿呢。
她站了起来,安静地垂首站在旁边。
她此刻并不想和郡主撕破脸,她这些天也对郡主的性子有了点了解,这人呢,好脸面,傲娇,就算她喜欢她渣爹,也没必要对宋氏下狠手,否则当年完全可以用身份压的爹只娶她。
当然,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涉及自身,无法推演,她还要证据,如今不好打草惊蛇。
“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叫大小姐站着说话,反倒是我不是了。”刘嬷嬷听出尚和郡主点名顾镜黎的身份,自不好在这上面做文章。
顾镜黎看向了尚和郡主,尚和郡主对顾镜黎的反应颇为满意,她颔首:“坐下吧。”
刘嬷嬷理了一下裙摆缓缓开口:“郡主殿下,老身此次来,是替王妃娘娘相看的,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尚和郡主喝了一口茶:“但说无妨。”
“我们王爷乃是陛下的亲兄弟,王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一母同胞,世子的身份矜贵,不是人人都能高攀的。”
尚和郡主一听,不轻不重地将茶杯落在了桌子上,她的身份本就不低,鲜少有人这样和她说话。
她冷声开口:“嬷嬷是觉得我顾家的嫡女配不上,还是王爷是这个意思?”
这婚约本就是长平王和宋丞相定的,也是长平王主动说起来的,他们顾家还犯不上被人这般贬低,若是让她女儿嫁,她可不愿意,若说顾若瑶的身份,再加上她父兄得用,怕是做个太子妃也是可的。
“哎哟,郡主说的什么话,老身自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咱们王府要的儿媳妇,自然是品行绝佳,端庄秀丽的名门淑女,光有容颜是不行的,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