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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那天起,姜念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一直刻意躲着肖白。

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天实在是太过出糗了吧。于是,她开始每天早出晚归,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些让她尴尬不已的回忆。

除了每天给骆子航打几个电话,偶尔骆子航会让肖白汇报一下他的学习情况之外,她和肖白几乎不说话,也不见面。仿佛两人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离开来。

姜念每次想到那天的场景,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更加坚定了躲避肖白的决心。而肖白似乎也察觉到了姜念的刻意回避,他没有主动去打破这种局面,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两人就这么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保持着距离。

这天,姜念还在公司加班,手忙脚乱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没看屏幕就直接接了起来。

“念念,最近好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姜念听到这个声音一愣,赶忙将手机拿下来一看,居然是骆征。

她迟疑了一下,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随后又将手机放到了耳朵边上,“挺好的,有事吗?” 她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嗯,有些事。” 骆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和疲惫。

“怎么啦?” 毕竟十几年的夫妻,近几年骆征春风得意,说话都是轻飘飘的,如今这般低沉的语气让姜念感到很不寻常。

“我爸不行了,能不能让子航回来一趟。” 骆征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深深的悲痛。

“什么?爸爸不行了?” 姜念听后一惊,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虽然骆征混蛋,但公婆对姜念很不错,姜念能忍这么多年,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有这么好的公婆。

“嗯,医生说就这几天,我爸想见见你和子航。” 骆征的声音充满了哀求。

“好,我马上带子航回来。” 姜念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后,她立刻收拾东西,心急火燎地开车回了家。

肖白正在耐心地辅导骆子航学习,突然,姜念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这让肖白有些吃惊。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眼神中透露出慌乱与担忧。

“子航的爷爷不行了,我得带他回去一趟。” 姜念长话短说,语气急促。说完,她便拉着子航往外走。肖白见状,推动轮椅跟在后面。

在他们穿鞋子时,肖白忍不住说道:“姜念,开车慢一点,别太着急了,到了”

“什么?” 姜念停下来看了他一眼,问道。

原本肖白想说,到了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他,可是他又算什么呢,想到这里,他便只能说:“算了。”

“好,那我们走了”姜念无暇深究,便带着骆子航匆匆走了。

“再见”肖白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

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姜念带着骆子航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医院。没想到,在病房门口竟然碰到了秦恬恬。

秦恬恬的肚子已然有七八个月大了,她看到姜念的那一刻,满脸吃惊,声音尖锐地叫道:“你怎么来了?” 她的眼神中满是敌意和不满。

“我看的不是你,滚开。” 姜念根本不想和她废话,拉着骆子航就想往病房里面走。毫不畏惧秦恬恬的阻拦。

“现在你不是骆征的老婆了,你有什么资格过来?” 秦恬恬站在门口,挺着大肚子,气势汹汹地就是不让她们进去。她的脸上写满了蛮横与无理。

“她不是骆征的老婆,但永远是我的儿媳妇。” 姜念的前婆婆忽然走了出来,她狠狠地白了秦恬恬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而后,她拉过姜念和骆子航,左右端详了一番,眼眶渐渐湿润起来,说道:“两个人都瘦了,你们都回来住吧,我们骆家,狐狸精是进不来的。”

秦恬恬还想说什么,骆征赶了过来。看到姜念和骆子航后,他的脸上也是充满了愧疚。

“念念,谢谢你能来。” 骆征看着姜念,眼神中带着感激与愧疚。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

姜念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下眼眸,神色淡然。秦恬恬倒是不乐意了,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骆征,你搞搞清楚,我肚子里的也是你们骆家的种,你不要我现在就去打了。”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说着,秦恬恬竟真的抡起拳头就往自己肚子上打。骆母看了以后,闭上眼睛一直默念佛经,满脸的无奈。

姜念也是一脸无语,她迅速转过头去,轻声对骆子航说道:“别看。” 骆子航乖巧地点了点头。

骆征见状,一把抓住秦恬恬的手,将她拉了出去。走之前,他还看了看姜念,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姜念侧过头不看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们走了以后,病房门口陷入了一片寂静。姜念静静地站着,心中思绪万千。骆子航站在她身边,眼神中有些生气。

骆母缓缓地睁开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说道:“别去理会他们,咱们进去看望你爷爷吧。”

姜念微微点了点头,紧紧拉着骆子航的手,与骆母一同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骆征的父亲已然处于弥留之际。姜念着实没有想到,仅仅三个月之前还是那般神采奕奕的前公公,此刻竟然如此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心情极为复杂,目光中满是感慨与哀伤。

姜念缓缓将头凑到骆征父亲的耳边,用极为轻柔的声音说道:“爸爸,我带着子航来看您了。”

其实,在前来的路上,姜念一直在思考着该如何称呼两位老人,是叫叔叔阿姨呢,还是依旧叫爸爸妈妈。经过一番思索,她觉得虽然自己与骆征离婚了,但是两位老人曾经对她的好,她一直深深地记在心里。只要两位老人不让她改口,她便绝不会改口,因为她不想寒了老人的心。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病床上的老人便有了反应。只见他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一些,目光似乎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他听到了!” 骆征的母亲瞬间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说道,“这几天不管是谁叫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看来他一直是在等着你们回来啊。”

姜念转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骆征的母亲,接着,她轻轻地拉了拉身后的骆子航,轻声说道:“子航,快来,和爷爷说几句话。”

骆子航十分懂事,他缓缓走上前,眼睛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爷爷。随后,他弯下腰,将嘴凑近爷爷的耳边,用充满期待的语气说道:“爷爷,子航回来了。你快点好起来呀,我们一起下棋。上次你还答应我要教我新的棋法呢。”

姜念和骆征的母亲听到骆子航的这番话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病床上,骆征的父亲眼角也缓缓流出了眼泪。

三天后,骆征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人世。在这期间,骆子航作为长孙,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而按照老人生前的遗愿,在他的墓碑上,儿媳妇的名字依旧是姜念。对于此事,姜念并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两位老人曾经真的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过她。

葬礼结束后,骆征的母亲紧紧地抓住姜念的手,那股力量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舍,坚决不让姜念离开。

姜念的心中也满是难过,她缓缓地张开双臂,抱着她的前婆婆,轻声说道:“妈,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带着子航经常回来看你的。”

就在这时,整个葬礼过程中一直沉默不语的骆子航忽然开了口:“妈妈,我想留在这里陪奶奶几天。”

姜念和骆征听到这句话后,都十分吃惊地看着他。骆子航此时的模样,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再次问道:“妈妈,可以吗?”

骆征的母亲眼里瞬间露出了期望的光芒,她先是充满爱意地看着自己的孙子,接着又赶紧转头看向姜念,急切地想知道她是否能同意。

姜念微微低下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一个星期以后妈妈来接你。”

随后,姜念将骆征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子航也是你的亲儿子,不瞒你说,前段时间他刚刚自杀过。”

说到这里,骆征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眼神中满是震惊。姜念接着说道:“幸好被家庭教师及时发现了,没出什么大事。子航留在这里,你得好好看着他,别让你身边的某些人接近他。”

姜念所说的是谁,骆征心里非常明白。他回应道:“你放心,秦恬恬要生了,她现在自顾不暇。而且子航住在妈这里,两人应该碰不到。妈也会护着他的,我每天都会去看望他们俩。”

“嗯,那我先走了。” 姜念说完后,看了一眼儿子和骆征的母亲,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我送你。” 骆征紧随其后,感激地说道,“这次,多亏了你。”

“我不是为了你,你也不需要感谢我,是你父母对我的善意,我这是报答他们。” 姜念没有给他一点煽情的机会,说完便上了车,驾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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