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新书《毂国悲歌》上线啦,它是网文大神陌子骞的又一力作,它的主角是赵戈云姬。简介:傍晚,暮霭正一点一点吞噬着雾落庄园。漫天的大雾像个蒸笼把庄园装了进去,悲伤正四处飘逸;沟壑丛林里游走着悲伤的乐调,空气湿润欲滴。灵堂四周跪着穿孝衣的妇人,每个人嘴里都嘤嘤呓语,哭诉着主人离奇的暴死;空…
《毂国悲歌》第4章 雾落庄园
傍晚,暮霭正一点一点吞噬着雾落庄园。
漫天的大雾像个蒸笼把庄园装了进去,悲伤正四处飘逸;沟壑丛林里游走着悲伤的乐调,空气湿润欲滴。
灵堂四周跪着穿孝衣的妇人,每个人嘴里都嘤嘤呓语,哭诉着主人离奇的暴死;空气里萦绕着赵凌子的阴魂鬼魅,香炉里的香烧的噼噼啪啪像粼粼闪动着的鬼眼。
而路上赵疏子和赵祺子疯了般使劲地抽着马鞭往回飞奔。
赵疏子在风里喊:“你脑子被驴踢了!家父刚走,哪能按期交货?就不应该答应他们来取货?”
赵祺子使劲地鼓着金鱼胞眼睛:“哼!我自有办法,这是赵鼎子的事与吾辈何干?”他说到这,咬咬牙又狠抽一顿鞭子露出凶相,”到时交不了差,就把赵鼎子交了,一绝后患!”
“糊涂呀!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赵疏子捶胸顿足无不哀叹,脸上一副黯然神丧的神情!
弟兄俩到家后就见到楠木棺材已横在眼前,只见赵鼎子一身素装跪在那里一脸悲伤;又是叩头、又是作揖、又是添香,眼里是满满的忏悔。
当真的是六目相对时仇恨从中燃起。
赵疏子拉了拉赵祺子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发脾气,两人穿戴上管家差人递上来的丧服和孝巾,悲伤地跪在那伤心地嚎啕大哭。
他们的哭声显然漫过奴婢们的低低窃语,更加的凄凄惨惨切切。
弟弟赵祺子大声地边哭边诉“爹呀!我们参战杀敌,勇猛无比,俘获的俘虏成百上千;赵家的奴婢……赵家的产业才刚刚壮大起来,赵家可说是富甲一方……”
说着哽住了……
“为什么马上要享福了你却意外身亡,我们找谁算账……”两人用怒眼直逼着他们家的姑爷赵鼎子。
赵鼎子心寒:章丘铁铺生意给庄园带来的利益……他们是看不见的,只当是自己该做的,也就算了;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让你们做军需,难道是我铁匠错了吗?
军需官巴厩羌是真心定兵器给他们送钱吗?
弟兄俩披麻戴孝跪在两旁,想挤走赵鼎子,但他一点不在乎就跪倒在两人中间,点上三支香,嘴里碎碎念,听上去是在替儿子谢罪;虔诚、规矩地行跪拜之礼。
每次叩三个头,把香插在香炉上,依次重复三次——焚香、祷告、叩头;烟子薰的眼泪直流,身上落满了冥灰。
这份真心,不知道两弟兄是否满意;这种仪式感分别代表他们三个人的忏悔——冲撞了岳父大人,实在是对不起了。
如此通情达理——赵疏子想如果没出这事,还想与他合作,但现在郎舅却成了仇人。
弟弟赵祺子看不下去,就越想越觉得憋屈:“这妖孽不除,赵家无一日安宁!”
赵疏子望着弟弟担心的是巴厩羌可能会利用武器合约这事对他们不利。
赵祺子越说越来劲:“难道你能咽下这口气!这外来的铁匠看来也是个祸星,留下他们会连累我们。早早把他们一起撵了,免得看着烦心。”赵疏子眉头紧皱思索着没有说话。
……
而赵孟子守着孩儿坐月子,是不能到灵堂守孝的。赵孟子伤心地哭了一夜,嗓子也嘶了,一句话也说不了,睁着肿眼泡紧紧地盯着怀里抱着的小铁匠,这会儿不哭不闹正在熟睡。
赵孟子打开襁褓仔细查看,那天的情景,红红的火球滚过铁炉也没烧伤到哪里,真的是钢筋铁娃不怕火烧?但她隐约觉得小铁匠滚过火炉时有一束白光一闪一闪,那白光把火煽大煽小保护着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有点蹊跷,越是这样她就越想保护儿子的安危。
就这么的她越看越觉得稀奇,这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就是个头大点,胳膊粗点,眼睫毛长点盖住了半个眼眶,好像要真的隐瞒着某些秘密式的。但想想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没了,心里难过之极。
父亲也是勤劳之人,母亲在生弟弟时难产而死,这些年都是他一手含辛茹苦把弟弟带大。父亲年轻时跟随爷爷赵州,立下了战功,于是回乡带着俘虏来到偏远的赵乡四处开荒种地开渠种水稻,不仅获得年年丰收,年年扩充才使赵家地盘越来越大,雾落庄园是他们赵家祖业。
小时候一次在田里,面对绿油油秧苗,喜悦之情油然而生,爹地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因为你家母不在,让你承载了太多的生活担子。以后你不要在劳作了,和两个弟弟一起在私塾学习吧。“正是她的父亲及自己勤奋好学才成为现在知书达理的女子。
回首往事不禁让她泪流满面。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出世会冲撞到父亲,做为赵家的长女,她对不起赵家,无形中久下了债。
真想一把掐死这杀伐之心的铁娃算了,免得娘家两个弟弟跟赵鼎子及娃儿将来结仇怨。可她哪里舍得,每次手摸着软软的脖子觉得这不也是凡胎肉体吗?她把手缩了回来,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这孩子是自己和老铁匠赵鼎子相爱的结晶。她记得第一眼看到赵鼎子那款铁器犁铧时,眼前猛然一亮:这不就是她在寻找的最快的农具吗?她们那里的山地人比较落后还在使用石器犁铧。
赵鼎子第一眼看到她时眼前也是一亮,那还真是应了那句“…花开堪摘只须摘…”
赵鼎子走进赵孟子的视线让她心底为之一振,她也有一种“…莫等无花空折枝…”
他在马车上就大胆表白:“你愿意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外地人吗?”说完他将手放在裤兜外面,一只手托着腮呆呆地望着这个瘦瘦的,两眼清澈的女孩子;而这女孩子也为小伙子酷毙的神情迷醉。
赵孟子矜持地反问一句:“如果你能让我家的田地都用上铁铧犁…我就愿意!”
哼,那得呆多久呢?
嫁给她老爹当初就不愿意!
“一个外地小子,你知根知底吗?就拿婚姻开玩笑。”父亲赵凌子坚决反对。
赵孟子就劝他爹说:“有了铁器咱家的土地就不是现在这样因人手不够而误了季节。等我们家全部用上农耕铁器那岂不是山山水水迅速变绿了吗?”
老财主赵凌子看着顽皮的女儿,就觉得只有这女子才是他家的脊梁。
他知道拗不过就表态:”那赵鼎子得入赘赵家,终身不得外迁。”
只过了三年,赵鼎子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赵家土地因为有犁铧耕地,劳动力得到了解放,农作物收获倍增。周围很多农民来用物件交换赵鼎子的铁铧犁。这让赵凌子喜出望外,他盘算着让赵鼎子搞起了铁匠连锁店,向铸铁工厂方面发展。铁匠铺依然取名为“章丘铁铺”。
赵孟子和赵鼎子已经完成他们俩的目标——“雾落庄园”如期兴建,还接了一个大的《军械和约》……该是要解决他俩之间的事了。
那晚赵孟子主动来到铁铺给他拉风箱,赵鼎子停下手中的活盯着她看:是什么力量让他再也迈不出脚离开这片土地?又是什么力量赵孟子会越来越离不开他?
赵孟子身上有一种让游子归属那种感觉,这种感觉慢慢变成一种爱,那种爱也变得越来越浓,浓的像蜜糖一样再也化不开了。
新婚之夜,秋天的铁铺外,夜色深沉,空气中弥漫着雾色水气的交融和渗透。屋内是铁色诚心,屋外是蓊蓊郁郁夜的喘息。
在她俩周围笼罩着美丽磁场的光环与夜色高度和谐在一起。
赵孟子一席白裙,眼光迷离站在纱窗旁…眼前尽是铁器在火里转换,铁匠的棕色脸颊也被映得滚烫…
赵鼎子手握烧铁,随着黑铁的融化,他的一颗心也跟着翻卷着,变得柔情似水。
“孟子…我很感激在离开家后你又给我一个新家…”
他说完看着面容白皙的孟子,孟子也看着他。两人痴傻地隔着空气,都注视着对方…而眼里只有铁炉里不断地往外噗噗喷射的热浪…漂浮的火苗…静静的秋夜。
孟子眼光迷离,回忆平时多次看到铁匠手里拿着火钳,将那铁铧犁置于火上烧着,然后进行捶打的场景…
那黑铁犹如冰雪遇春风融如大地,在火炉里变得及其柔弱…
几年的相伴,孟子脑子里一直印着铁铧犁在火上旋转的场景…
岁月都是折叠的老照片——有老牛拉着铁铧犁,更有一锹锹一垄垄翻开地冒着热气的黑土地,欢喜在麟麟水波中闪烁。
春风夏花,满是金色稻谷,一堆堆金黄…赵孟子眼都花了,她用自己柔弱之手紧紧地握着铁匠的脊背,,抚摸着他粗糙的大手。
赵鼎子没有什么私产,只有一间简陋的铁匠屋,里面黑洞洞的…只有铁炉铺终年燃烧着火焰,就像铁匠那颗炙热的心。
铁铧犁让孟子浮想联翩…她眼里的铁铧犁,一年又一年,将一轮轮的土给翻开。黝黑的土地就这么接受春的唤醒,青苗抽出花蕊苞,就在倏忽间竞相开放…
一声低语传进耳朵,“你不后悔嫁给我吗?”
“不!”风里飘荡着这种坚决与勇敢的语句,正是这些掀起铁铧犁不断翻动黑色花纹,开满田间地头。
窗外树叶在晃动,夜色斑驳的空隙里,倒映着她俩的身影…
夜很长,周围空气也似乎凝聚…
赵孟子眼里只有铁铧犁在炉膛里中翻滚烧灼,哪一次都让她激动。
热浪一阵一阵地往山野峡谷四面扑来…
那夜并不平静,遥远的天际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在他俩耳边轰鸣;第二天就在人们口中相传,说天边有陨石降落,就在他俩幻想翻天斗地的那一刻,一种掘地有声的铁铧犁,似乎立在了天地之间,很远都听到震撼之声。
从那以后,赵孟子就希望着,在遥远的梦里,等着那颗庄稼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赵孟子从甜蜜的回忆里拉回自己的思绪,放在那软绒绒的颈脖间:父亲的呐喊“掐死他”;可她哪里下得了手!她忽然警觉起来,得防着两个弟弟不懂事把他抢了去。
……
铁匠赵鼎子一直跪在岳父的灵柩前,没敢起身,他在想怎么化解仇恨?怎么承担违约责任?正想的烦心时,赵家俩兄弟气势汹汹站了起来。赵疏子一脚上去把赵鼎子踢倒,赵祺子就扭了他的双手一字一句地说:“这笔帐怎么算!这个仇怎么报!你说!我们很想听听你的解释!”
赵鼎子因是外来户,在这个家从来不主动发言,就像解除伙计们脚撩一事都是赵孟子出面和她爹调解。这次孩子的出生却惹来了大麻烦了,小伙计铁匠都逃跑了。虽然他知道这些伙计早晚会回来的。兵器却不能按时完工,眼下不好收场。他不得不低声下气给两个小舅子赔罪。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只能给你们承诺:等他长大了,我把他交给你们任你们处置。现在万万不行,一个襁褓中的娃娃,我有保护的义务。再说你们两个娘舅下得了手吗?”
“再给他二十年的机会,你们再来;我不拦你们。”赵鼎子用平静的语调给兄弟俩一个答复。
“二十年!我们没有机会了,那时候的娃儿还不知道会变成啥样子?现在眼都没睁都能杀人,我看还是摔死给老父亲一个交代。我也劝你们,这小怨家是不祥之物,要尽快除之。”赵祺子咬牙切齿地说。
老铁匠赵鼎子,摊开双手:“不听我的!那你们悉听尊便,一个小孩子哪里是两位将军的对手。”说话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赵祺子是老财主的小儿子,这桩万支斧钺的生意是他和赵鼎子一起谈的,如果违约就要面临战争和赔偿。
俩兄弟就是想不开非要较真,他们“唿”的闯进了赵孟子的卧室,看到小孩子在妹妹手里抱着,说:“妹妹对不起了!”赵祺子把小孩子抢到手中,娃儿“哇”地大哭,哭声是地动三摇,墙角都在摇晃,吓得赵祺子连连后退,小孩子也嘣到妹妹手中睁着溜溜大的眼睛瞪着他们,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他气急败坏的说:“算你狠!明天都给我滚远点,好好活吧!二十年后就是你的祭日!”
这时突然管家从外面进来,戴着一只独眼罩来报:“主人!楚军已兵临城下来索要万支斧钺。”
就在他们争吵时,那个巴厩羌早把队伍埋伏好了,他们把庄园整个包围了,四周山林里黑压压的伏兵,黑夜中骑兵惊飞了一只只夜雀,只听得“噗噗”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楚军只等一声令下轻而易举拿下庄园,把这个庄园窃为巴厩羌肥肥的采邑之地。
赵祺子以为只是谈判来解决这事,就回头戏谑地跟姐姐说:“战争马上就打响!你们赵氏三口立即、马上滚出赵家地盘,永远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