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离显然是丝毫都没有把苏文兴放在眼里。
苏文兴被落了面子,扬手就要给苏若离一个巴掌。
只是他的手刚抬起来,苏若离便半分不惧地笑道:
“女儿倒是不怕疼,只不过脸花了,若成亲的时候,被人看见了,就不知道传到圣上耳里会如何?”
这话瞬间让苏文兴抬着的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楚兆荣不由得多看了苏若离一眼,没想到这女娃是个有本事的,突然觉得似乎错过了苏若离,说不定还真是他们丞相府的损失。
他此刻也看懂了,在场的聪明人就只有他与苏若离两人。
其他人根本连赐婚这局都没看懂,更别说试图从中获益了。
剔除掉将军府此刻被针对的艰辛状况,楚家卖个人情给苏若离,拉拢将军府也未尝不可。
毕竟谁说皇权就能一直稳固呢,鸡蛋从来都不应该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沉吟了片刻,楚兆荣便直接略过了苏文兴,对着苏若离扬起了狐狸般的笑意:“那若离丫头,你想要什么补偿?”
苏若离的脸色瞬间明媚了起来,与聪明人聊天就是愉快。
苏若离也没客气,直接从兜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单子,给楚兆荣递了过去,开心得眼眸都弯了,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烂:
“既然楚伯伯有心,我就不客气了。
“侄女我婚期将至,就只好麻烦楚伯伯给我添妆了。”
此时,谁也没有发现在大厅悬梁的暗处藏了一抹俊俏的身影,正全程观看着下方的一切。
他没有错过苏若离眼中的那抹狡黠与亮光,那是谋算得逞的喜悦。
楚兆荣快速地浏览着苏若离的单子,越看越是心惊。
不由得疑惑地看向苏若离,她还是寻常的闺阁女子吗?
说着是添妆,他本以为是珠宝首饰等财物,再不过就是铺面庄子之类的,却没想到苏若离要的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得多。
是的,苏若离要的都不贵但却很重,还恰好是楚家能力范围、甚至是举手之劳就能办到的事。
例如,边境商队的通行文书、药店经营的许可文书、拍卖会的邀请函、税收优惠名额等等。
看着都是在他看来无伤大雅的小事,却统统都是他能办到、也只有他这样的权势能办到的‘举手之劳’。
他沉吟了片刻,一番权衡利弊后,决定还是同意了苏若离的要求。
一方面,他想趁机与承恩侯府撇清关系,毕竟换亲这事只要他们退亲了,就不叫换亲。
嫁哪个女儿是苏家的事,就不存在楚家与皇室对着干,有抢亲的嫌疑。
更重要的是,苏文兴一家显然是个拎不清,还看不透的。
聊了这么久,连与他谈判的筹码都没弄懂,这样的亲家只会拖后腿,不要也罢。
另外一方面,苏若离这单子显然是为了嫁入将军府后做准备的,若他承了苏若离的情,也就是给了将军府的面子。
作为权臣,他看得很清楚,南陵国此刻的安逸,全靠秦家的守护。
哪怕此刻秦时越受伤不起,但他不还有父亲和大伯镇守边关。
这人情还是要给将军府的。
然而,他忘了,蠢的不仅仅只有苏文兴,还有他家儿子。
楚泽钰看着苏若离早就准备好的单子,霎时急得红了眼,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被苏若离耍了。
她根本就不相信他,反而早就想好了要与他爹谈判索要好处。
这个觉悟让他觉得方才对苏若离那番劝说与讨好都成了笑话,恼羞成怒道:
“苏若离,你明知道我与若锦两情相悦,你的婚事得不到好,就想破坏我与若锦的婚事。”
无端的谩骂让苏若离嗤笑了一声,对着楚兆荣无奈道:
“楚伯伯,你看,这不是我故意刁难,实在是楚公子的心思过于龌龊。
“至于他与我妹妹两情相悦是他们的事,总不能用我的救命之恩来换取他们的两情相悦吧。
“外面的人若是听到这样的言论,估计也会笑楚家的。”
楚泽钰听着更是火冒三丈,怒道:“谁敢笑我们楚家,不过是你的恶意揣测而已。”
苏若离瞥了他一眼,与傻子论长短会降智的,转而继续对上楚兆荣笑道:
“楚伯伯,你觉得呢?”
楚兆荣自然是听出苏若离话中的威胁意味,顿时就对着楚泽钰训斥道:
“钰儿,你的涵养呢?都学哪里去了?
“回去把家训抄五百遍。”
话毕,才转头对向苏若离说道:“若离丫头,小儿莽撞,见谅。
“这样好了,除了你方才的单子,我再给你添十抬嫁妆、十间帝都的铺面,如何?”
楚兆荣的反应让在座的其他人给愣住了,楚相是有什么被苏若离拿捏住了么?竟然对苏若离有求必应,这是怎么回事?
苏文兴在旁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讨价还价,没懂为何丞相会答应他家女儿这些离谱的要求,不过,给女儿送嫁妆不就是给他们苏家送么,当然是多多益善。
但除了苏若离的退婚外,还有苏若锦与楚泽钰的婚事要拖着,他忍不住抬头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此刻也是迷糊着,怎么两人交流全程没有谈论他们换嫁的事,更没有说半句关于谣言的事,反而是楚家干脆利落的提出了赔偿,似乎楚家是真的只是前来退亲的一般。
虽然她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苏若离与楚兆荣两人之间显然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她没有领会的交易,事关自己的前程,她连忙就向楚泽钰示意,让他赶紧向他爹问问两人婚事状况。
楚泽钰心中也是与苏若锦同样的疑惑,连忙出声提醒道:
“那爹,我与若锦之间的婚事呢?”
“今天是来讨论你与若离退婚的事,你与若锦的事今日来提不合适。”
似乎有点道理,今日讨论确实不是一个好兆头,一个是要退婚的,另一个是要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