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个喷嚏冲口而出,响亮无比。
围坐在餐桌前吃饭的言家人,都不禁将头转到了源头,言老爷子更是眉头一紧,眼皮抬抬盯着言以非。言以非眼角余光早就扫到了所有人的注目,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理会,长手一伸,不料手刚刚出去,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假模假式!
言以非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哥,你怎么搞的,不会是感冒了吧?”温文尔雅的问话,言以非却听出了暗藏在底的戏谑。
“打个喷嚏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他顺手将纸巾接了过去,擦擦后扔进了废纸桶里,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言以非早习惯了他这个两面派弟弟,只要有言老爷子在场,言立安永远是一副乖弟弟的样子。
“唉哟,以非呀,你可不能小看感冒,听说有时候就是一个小感冒,都会要人命的。”言以非嘴角一撇,尖细的声音出自言以非的后母——刘影娴,现在所谓的言太太。
“以非呀,以后你还是少熬点夜吧,对身体不好。”
言太太还在殷殷劝慰,好像她真的就是言以非最亲爱的母亲。
言以非的眉头蹙锁。如果不是他这个继母打电话说老爷子的生日,让他回家吃饭,这个家他还真不想回,原来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等着他呢。
坐在上方的言老爷子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
言以非听得心中火起,也实在受不了这一对母子的假意,伸手将碗一推,站起来就往外走,对着言太太冷冷甩下一句话:“关你什么事?!”
“站住!”
言老爷子将手中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威严十分。
言以非站住了脚。
“哥,干什么呢,妈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还发火了呢。你现在的公司做得虽然不错,但是成天的日夜颠倒,身体怎么吃得消,要知道咱们家的公司,可还指望你来执掌大局呢。”言立安字字句句听上去都是关切的意味。
真是彻头彻尾的心机男。
果然,言立安的话音一落,言老爷子的脸色愈加寒峻。“下个月你必须给我结束那个公司。”语调更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凭什么?!父亲大人,电竞公司是我的心血,没用你一分钱,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结束?”言以非挺直脊背,盯着言老爷子,凉眸冷对。
“你!”言老爷子气结语塞。
“以非,瞧瞧你这是做什么呢,难道回家一次,怎么又和你爸吵了起来。”
“哥,就是啊,今天可是爸的生日,你好不容易回家吃顿饭,就不要惹爸生气了。你那个什么电竞公司,说到底不就是个打游戏的吗,怎么能和我们言氏地产相比,对吧? ”
言立安母子俩一唱一和,看似在劝架其实字字戳中要害,听得言老爷子的脸色一阵阵的发白,黑雾罩了满脸。
不过,听了这话,以非脸上的怒气似乎小了些,看看言老爷子阴郁的脸色,淡淡说了句:“算了,这顿饭,我在这里反正你们也觉得碍眼,你们一家人好好享受,我先走了。”然后,转身就出了餐厅,拿起搭在外面客厅沙发上的外套,往肩头上一甩,快速走出了言家大门。
关门的声音不大,却还是钻进了言家所有人的耳朵。
餐厅里,言老爷子铁青着脸,瞪着大门口的方向,静坐不语。
这个言以非,真是让他头疼不已。虽然没有礼物,但今天言以非没有任何征兆就回了家,言老爷子以为言以非记着了他的生日,特地回家来陪他吃饭,本来还开开心心的,要知道上次父子俩大吵后言以非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没料到一顿饭,却被他一个喷嚏就搞得不欢而散。
只是,这恐怕不是一个喷嚏的事吧?
言老爷子的眉头越皱越紧。
刘影娴母子见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样下去,言以非迟早会被老爷子清扫出门,言氏地产迟早是攥在他们手里的肥肉。
“嗡嗡”的声音,最终不得不让言以非睁了眼。
头有些痛。
他眉头蹙了蹙,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然后往枕头底下一塞,翻了个身,被子拉过去蒙头继续呼呼大睡。
不料,手机似乎和他杠上了,一直响个不停。
什么丧,大清早的作死啊。
言以非在心里狠狠把手机那头的人骂了一句,只是那头的人一直坚持着。气恼至极的言以非不得不摸出手机来。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能接通,请稍后再拨,嘟嘟”冲着手机机械地重复了好几遍,言以非就要摁断电话。
就在挂断那一刻,电话里传出来一阵急切的喊声。
“等等,言,言,是我,我!池源。”
“池源?”言以非清醒了些,揉了揉太阳穴。池源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没有急事从不在早上给他打电话,他知道言以非晚上睡得晚,早上要补觉。
“对, 我,言,先不忙挂,我有事找你,战队的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
一听到是战队的事,言以非立马坐了起来。“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快到队里来。”池源的口气听上去有些急切。“快点,CHE的大事!”最后几个字,池源说得很重。
客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可也透了好些光亮进来,看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心急之下,脚一动,言以非的身子“咚”的一下摔到了地上,腰背上被硌得生疼,言以非忍不住轻呼一声。
这个时候,言以非才看到自己竟然是从沙发上摔下来的。茶几歪七八斜的扔了好几个空啤酒罐,地上也有,刚才言以非从沙发上摔下来,就是被啤酒罐给硌着了。龇着牙,他慢慢爬了起来,光脚走到窗边,手一扬,屋子里顿时光亮满溢。
时候好像是真的不早了。
池源刚才的口气有些急,言以非记挂着战队的事,不敢耽搁,三五两下的洗漱完毕便匆匆忙忙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