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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观智看了眼舒缇转身回屋。

舒缇目送观智进屋,瞧着他关了门,收回目光瞧着地上的背篓。

满满的一大筐,她都不认识。这些在她眼中都是杂草。

她随手拿了最上面的一根,根茎弯弯绕绕的,叶子尖尖的,上面还带着几不可见的绒刺。

“这是毒蛇藤,有剧毒。”

舒缇心中大骇,扬手将手中的药草扔了出去,转身看着观智,“你好啦?”

观智点头,上前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药材放到背篓中。

“不是有不懂的地方。”

“啊。”舒缇应了声,抱着怀里的经书小跑到观智身旁。

打开经书举到观智跟前,噘着嘴有些委屈,“这上面的内容晦涩难懂,我只能勉强看懂两三句。”

观智抿着唇沉默片刻,从她手中拿过经书,带着她来到屋里的小案旁,两人挨着坐下,他修长的指头落在经书最上面,从首句开始为她讲解佛经的意思。

舒缇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枯燥无趣的东西,不知不觉间盯着经书的眼睛被关智的手勾引过去了。

好一张漂亮的手,根根修长不说,手背的青筋也很明显,看着就有力量。

守在外面的冷霜悄悄伸着脑袋往屋里瞧。

正好瞧见观智冷峻的眉眼,无怪乎公主对他心心念念,如此俊逸的一张脸比过长安城所有氏族公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

舒缇一点点往观智身边磨蹭,看着两人身上的衣摆交织在一起,鼻尖是他身上的檀香味。

观智自然是不会用香的,这味道是他长期在大殿中打坐念经沾染上的香火气息。

是凡人对佛祖观音的供奉。

亦是对观智圣僧的敬仰。

这些经书观智早在脑海中背得烂熟,行云流水地讲述下来,抬起脑袋这才发现两人挨得这般近。

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动,直到两人之间保持着安全距离。

“施主可听懂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一个字没听的舒缇连连点头,脸上是疑惑被解答的恍然大悟,“听懂了,听懂了,观智你真厉害。”

她满脸崇拜地看着观智,“我的学识虽然比不得那些游街上榜的状元探花,可也是来自名声在外的名师大儒,很多古籍我都能看懂的,可这经书看着着实费劲,不像观智你,不仅看得懂,还讲得那么清楚。”

观智淡淡合上书册,低垂着眉眼看向舒缇,目光冷清,“施主不必如此自谦,人有专攻,贫僧看得懂经文是因为贫僧自小接触这些,若是那些典籍古书拿过来,贫僧定然比不过施主的。”

“才不是。”舒缇否认的观智的说辞,她抬起胳膊肘,掰着指头算了起来,“你会经文,会药理,还会弹琴……”

小嘴叭叭叭说了一大堆观智会的东西。

两个手都数不过来了,索性放下胳膊,眼神灼灼,“反正你什么都会。”

嗯?

观智都不知道他会这么多东西,从没算过,师傅让学他便认真地学。

他将佛经递给舒缇,站起来,双手合十朝舒缇弯腰,“既然问题都解决了,施主赶紧回去吧,贫僧整理好药草要去大殿上晚课了。”

舒缇忙提着裙子站起来,绕过小案追上去,“观智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观智停下来,“施主请说。”

舒缇皱眉,她怎么感觉今天的观智怪怪的?

难道是攻势太猛了起了反作用了?

不该啊,那应该就是有作用了,他像话本中写的陷入自责自我挣扎?

“你刚才说我手中拿的是毒蛇藤,有剧毒,你是要炼制毒药吗?”

“不是。”观智解释,“毒草药并不一定只能用来炼制毒药。”

“哦,这样啊。”

“施主还有问题吗?”观智询问。

舒缇摇头,“没有了。”

观智静静站在那看着她,舒缇这才反应过来,“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嗯。”

舒缇抱着经书和他并肩往外走,“观智你后腰的伤记得上药,不然有了瘀血要疼好几天的。”

观智轻轻点头。

舒缇侧首抬头看着他,他走路的时候背脊挺拔,深邃的眸光淡漠的直视前方,面容冷白,眉眼疏离,皎皎如空中银月,普照黑夜,周身的光却是温度的。

关怀众生的同时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舒缇叫着门口的冷霜离开。

冷霜打着伞跟在舒缇身后,在观智面前被她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的经书已经到冷霜手中了,她手中摇着团扇,清脆的铃铛声搬着轻快的步子走在青石小道上。

冷霜盯着自家公主,以前公主在太后面前那就像被人堵了嘴一样,即便不是自己的错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她一直以为公主不善于表达,可今日听着公主那一句句夸赞的话像是不要钱的弹珠似的,一个劲地往外冒。

原来不是公主不善表达,其实公主的很会哄人,只是要看人。

她愿意哄,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要是不愿意啊,那是掰着嘴都不会说一个字出来。

反正今天公主心情不错,只要公主心情好,她就好。

“公主,明天还过来吗?”

“不来。”

冷霜不解,“可您不是和观智圣僧说了明天还会来?不来不就是不守信用?”

舒缇举着团扇摇了摇,“你不懂,这叫欲擒故纵。”

她说了明天会去,倘若她明天不去,观智定然会一直想着她。

第二天舒缇房门都没出,因为宫里来信了,她心情不高兴。

想来是孙嬷嬷已经回去了,而且将这些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给太后听了,太后派人过来,说过几天要来看她。

看她是假,过来教训她才是真。

舒缇第三天也没去找观智。

半夜,屋外树上的蝉鸣都弱了调子,窸窸窣窣的夏风吹动树叶相互摩挲,舒缇在躺在柔软的拔步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她掀开褥子坐起来,趿着鞋子拿了件外衣披在肩上,贼头贼脑地溜了出去。

她要去找观智。

距离有些远,舒缇提着灯站在观智门前,轻声敲两声门没有回应,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难道是睡觉了?

她推门,惊奇地发现门没锁,蹑手蹑脚地进去,猫着腰关上房门。

“观智?”

她小声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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