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蛇龙升天》第10章 亲逝
看着这道身影，赵樱若脸上露出的惊讶的表情，嘴里喃喃说道：“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皇宫里面？”
上元佳节，灯花璀璨，桂花树下，两人赌斗灯谜，这一切就如昨天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
也不知是怎么的，自从那天人海中分离之后，赵樱若竟会时不时地想起这张有些可恶的面孔。
此刻的元晟，脸上的醉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磅礴的战意。
在这样凌人的战意面前，即使是拥有着远古天凤血脉的火凤，也忍不住微微一顿。
元晟没有丝毫的花哨，凭借强横的力量在半空中接连踏了数步，空间出现道道波纹，随后一拳挥上。
一拳，蕴含龙威，破空声中似乎夹带了一丝龙吟，砸向了那堪比一座小山丘的凤首。
凤首在这一拳之下发出了悲鸣声，利喙袭来的方向也发生了偏离。
元晟趁机抓住了赵樱若的手，趁这个机会将她拉出了圣后的领域。
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并没有见到火海，一切都如同之前一般，只是赵樱若的脸色异常苍白，嘴角渗出了一丝的鲜血。
“放开我！”
赵樱若的手依旧被元晟抓住，她想要将手抽出，却发现无论她如何用力，始终无法从元晟的手中挣脱出来。
元晟比赵樱若高了一个头，赵樱若气愤之下抬头向上瞪去，却发现此刻的元晟双眼中荡出一股温煦的笑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为她驱散所有的寒冷。
“二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与本宫为敌吗？”
圣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可是元晟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眼睛始终是停留在眼前这位少女身上。
二皇子，原来这人是二皇子，那个在外界传为纨绔子弟的元晟吗？
看着眼前的少女，往昔的种种，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他的脑海里，那些他守护许久的过往，在尘封的箱子里解开。
……
记忆里，那是一个寒冬，京都已经降下了雪，深沉厚重的皇城，已经盖上了一层雪白的银装。
宫里分拨出一批太监爬上屋顶，小心地清理着积雪，至于皇城内的那些年纪小些的皇子皇孙，却不顾身后那些小心伺候的太监侍女，在雪地里欢快地奔跑跳跃。
此刻的他们还不晓得什么是皇族的权力斗争，心思还很单纯，即使是偶尔打闹起来，也只是孩子心性。
欢快的笑声，隔着朱红色的宫墙传来。
四五岁大的元晟，与他的母亲木槿围在一个炭火炉前。
炉内燃着的兽炭品级并不高，散发出来的光通红刺眼，味道也有些刺鼻，可这炭火附近却是整一间屋子里最暖和的地方了。
此刻木槿正在教元晟读书。
可元晟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乌黑的大眼珠子不时地越过书页，朝着屋子外的方向看去。
木槿眼中露出无奈，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将那书页拉高了几分，挡住了元晟的目光，这才让他收回了心神。
自从木槿在宴会上杀了那侮辱荒人的皇亲之后，木槿和元晟就住进了这座院子里面，高大的宫墙将院子隔成一个小世界，仿佛这里面的一切与这座厚重的皇城没有丝毫的关系。
这时候的元晟，还不能明白母亲的做法，但他却不怪母亲。
年纪虽小，可是元晟却已经能从他那孩童的视角中，看出外面那些并不是好人……这些人的笑容下面，是满满的恶意。
到每天用餐的时候，都会有人往院子送来饭菜，再把上一顿的食盒拿走，随后就是铁链的哐当声，院子重新被锁上。
木槿却不在意，就连原本活泼好动的元晟，也懂事的再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想要走出这道宫墙的意思。
春去秋来，数载时光很快就飞逝。
这段时间里，木槿除了教元晟读书认字，到了夜晚，还会一笔一划地教他学习一种奇怪的文字，还嘱咐他这件事情永远都不要对人说起。
元晟没有注意到的是，木槿每一次教完那些古怪的文字之后，脸色就会苍白几分，只是靠着黑夜的掩饰没让元晟发现。
似乎是害怕木槿会重新显现荒神的力量，院子外面还加了一层禁魔结界。
可是这却是多虑了，木槿的身体开始越来越虚弱，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就连自己坐起来都无法做到。
在木槿最后的那段时光里，依旧是每天有人按时送来餐食，只是却未曾有一位御医来过，而他那父亲也未曾踏入这座院子半步。
依旧是一个冰冷的寒冬，元晟守在母亲榻前，看着残留的生机在母亲的脸庞上渐渐消散。
临死前，母亲将自己的一块贴身玉佩给了元晟，元晟握住手中那块玉佩，嘴唇紧咬着。
木槿最后一次看了自己的孩子，轻抚着他的头，告诉他，不要恨自己的父亲。
枯槁的手从元晟的头上滑落，木槿永远离开了这个世间。
可能是因为那位几乎快被他忘记容貌的父亲登上了帝位，又或者觉得木槿已经死去，一个七八岁的半大孩子无法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大门不再上锁，元晟被允许从小院中走出。
偶尔看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还有同龄孩子眼中的戒备与嘲笑，元晟都没有理会，只是他愈加沉默寡言。
每天除了吃饭之外，就是一个人捧着一卷卷书籍，往返于小院与宫中的藏经阁。
小时候只要天气暖和，母亲总是抱着他，在院子的桂花树下读书认字。
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他只是默默地一页页翻阅着那些古老而生僻的术法秘籍，晚上则会坐在屋顶上，看星光如柳絮般飘落。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他依然在小院和藏经阁间来回，没有与其他人来往，以至于宫中的人几乎都已经忘记，大秦王朝的帝王还有一位二皇子，名叫做元晟。
有一次，他在路上遇到一位亲王的子弟，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小胖子。
那人原本在与宫中一帮狐朋狗友一起吹牛聊天，周围那帮人也是皇族的子弟，只是自己父亲没有这小胖子父亲的爵位高。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从他们的父辈那里学会了趋炎附势，于是很自然的，其他孩子都时不时地吹捧那小胖子。
元晟抱着一堆书籍，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一般，从宫墙的边缘走过，这小胖子知道元晟的来历，给左右那帮人使了个眼色。
这些人生在皇族中，外人客气些的就称他们为纨绔子弟，若是放在外面，那行径就是比市井的泼皮无赖还不如。
得了这眼色，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这小胖子是什么意思，看来今天这位帝国的落魄皇子就要倒霉了，想到这里，这帮人嘴角都带起了一丝坏笑。
那小胖子径直走到了元晟面前，挡住了他的路。
这人平时就骄纵惯了，再加上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势，对着同伴说元晟身上流淌着荒人肮脏的血液，配不上皇族的身份，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杂种。
这话说完，四周的人就都哈哈大笑起来。
元晟依旧是沉默不语，只是平时那如同影子一般的瘦弱身躯，散发的气息开始发生改变。
周围传来的笑声渐渐停歇了下来，惊讶地看向站在墙角边的元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