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上的发髻都差点被戳散了。
“你……干什么?!”
江沅芷捂着自己的头,恼怒地瞪着萧承曜。
萧承曜感受到了她气恼的情绪,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
他轻扯着唇,说出的话无比骄矜,“我睡不好,你也别想睡好。说吧,前天晚上你究竟耍了什么手段,让我睡得那么沉,昨晚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江沅芷紧皱眉头,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发神经。
她耍什么手段了?
他睡不着还赖她了?
萧承曜说完话,还“体贴”地给花浇了点水。
其实是为了江沅芷写字回答他的问题。
江沅芷默默翻了个白眼。
【大人明鉴,我什么都没做。】
萧承曜明显半分不信,“若你什么都没做,那我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以前虽然睡得也不是很沉,但很少有整晚睡不着的时候。
【会不会是大人最近压力太大了?】
萧承曜抿紧唇,眼中不知划过什么,倒是没有再为难江沅芷。
“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否则,定叫你后悔莫及。”
扔下一句凉凉的威胁,萧承曜转身就到矮塌上斜靠下来,单手撑着头,闭上眼睛打算养好一些精神。
江沅芷却已经被他搅得完全没了睡意。
现在天色才蒙蒙亮,她该如何熬过?
她只好百无聊赖地玩着花瓣中的小“湖泊”。
还灵感突发地用“湖泊”中的水洗了把脸。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里头的水她能直接喝,是不是也可以洗浴?
偷瞄一眼萧承曜,见他还在闭目养神。
她大着胆子脱了自己的衣服,跳进“湖泊”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等她洗完,穿回衣服,天光盛了些许,萧承曜也慢慢睁开了眼。
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也未动,头也未抬,只是一双狭长幽深的凤目中,流转着一丝不自然。
刚才他分明听到铃兰花中有奇怪的水声,放在正常的人身上,那应该是在洗浴才会发出的声音。
所以,这是,江沅芷在洗澡?
她可真是,一点都不懂得避讳。
虽然他看不见她,但终归男女有别,她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就在他打算想办法提醒她时,高云从外面快步走进。
“主子,牢狱有动静了。那名死士几次差点自尽成功,幸亏朱琰应对及时。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抓到了前来灭口的人。”
萧承曜坐直身子,目光冷冽,“现在如何了?”
“人已经被朱琰带回来了,现就在府中地牢关着。”
“随我去一趟地牢。”
萧承曜进入里间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带着高云便走。
此刻天还不算大亮,江沅芷若要跟着,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确实跟着去了,萧承曜也并没有阻止。
地牢在曜华阁北面一座偏僻的院子地下。
这院子与曜华阁中间隔着一大片竹林,所以比较隐秘。
里面杂草丛生,看起来分外荒芜。
萧府这座府邸还是三年前皇上赏赐给萧承曜的,目前只有萧承曜一个主人。
有些院落尚未布置起来。
但萧承曜却已经在这座院子里打造了一个地牢。
江沅芷跟着萧承曜进入地牢的时候,里头阴森可怖的设施、阴冷腐臭的空气,让她都忍不住微微一抖。
其实关于萧承曜,还有一个传闻,说他不仅冷酷狠戾,还喜欢将犯人秘密关押起来,无休止地折磨,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发疯,一点点放干犯人身上的血,一片片割掉犯人身上的肉,放在碗里生吃,直到犯人在极度的惊惧和痛苦中彻底咽气,他才罢休。
江沅芷想到这些,突然生出了退意,有些后悔跟着他来此处了。
她刚停下,前边萧承曜突然就顿住脚步,朝后面望了过来。
江沅芷眼皮一跳。
“主子?怎么了?”高云疑惑地问。
萧承曜神色清淡,突然说了一句,“若是害怕,就不必跟着了。”
高云:“……”
江沅芷:“……”
高云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主子,“主子,属下怎么会害怕?”
天可怜见的,他跟着主子十多年了,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怎么会害怕?
萧承曜淡淡地扫他一眼,那眼神说不清道不明,令高云更是内心忐忑。
前者没搭理他,转身就继续朝前面走。
高云苦着一张脸,不明白主子到底怎么了。
他更加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江沅芷在原地,脸色也不好看。
刚才她可是听出来了,萧承曜那语气分明带着三分嘲讽。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是看不起她的意思呢。
哼,他越看不起她,她越要证明给他看。
不服输的劲上来,她立马就继续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变态,会吃人肉喝人血。
终于,在最末尾的一间牢房,萧承曜停了下来。
高云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他最先进去,检查一番没有问题,萧承曜才迈步跨进去。
江沅芷落在最后,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双臂双脚被铁链锁着,牢牢地绑缚在柱子上。
他头发散乱,低着头似是昏睡了过去。
高云提起一桶水,直接朝他泼了过去。
“哗啦——”
男人猛地惊醒,大喘了一口气。
睁眼看到萧承曜,突地就双眸赤红,像是要吃了他。
“萧承曜!你个阉狗!还不快放了我!”
“放肆!”高云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男人脸上,将他的头扇得歪了过去,清晰的手掌印浮现,他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男人回过神来,重重呸了一口,冷笑起来:“萧承曜,劝你还是赶紧放了我,否则,我主子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那我倒是有些期待,你的那位好主子,要怎么样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云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
萧承曜一撩衣袍,姿态慵懒地坐上去,刚好在那被锁着的男人正前方。
“你别得意得太早,这个案子我也奉劝你别查下去。不然最后会死得很惨、很惨!”
男人犹自威胁着,丝毫不在意萧承曜看他的眼神已经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萧承曜勾着唇,漫不经心道:“我死得惨不惨不知道,但你、包括你的主子,一定会死得比我还惨,而且还是在我前面。你信不?”
男人轻呲一声,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萧承曜放在眼里。
直到萧承曜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撕开了他的冷静。
“私采铁矿,还是先皇时期就明令禁止,必须永久封闭的玄铁矿,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呢?可不就是要死得比我还惨?”
男人猝然抬眸,死死地盯着萧承曜。
“你居然都知道!主子一定会发现你的伪装,杀了你的!”
萧承曜懒洋洋斜靠着,伸手拨弄着帽子上垂下来长长的珠穗,拿在手里把玩着。
“你主子都自身难保了?如何杀得了我?不如你告诉我,你主子的玄铁矿究竟在哪里,如此一来,我一高兴,说不定就替你主子保密了呢?”
男人一愣。
江沅芷在后边也愣住了。
男人讽刺地大笑,“哈哈哈!萧承曜,这就是你真实的目的?原来你觊觎我主子的玄铁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