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沈宝英从原身的记忆中知道,马爱国的工厂是双休,所以今天马爱国一定在家。
她就是要趁着马爱国在家,才来和马华谈离婚。
沈宝英走进四合院的大门,刘变花正在水泥砌成的水池边洗衣服,一扭头看到沈宝英,吊着嗓子说:“呦,你还知道回来?”
沈宝英像没看到刘变花似的,直接穿过四合院的小院子,来到主屋的门口站定,大声说:“爸,我来和您商量我与马华离婚的事情!”
沈宝英还肯称呼马爱国为‘爸’,是因为她知道,在原身嫁到马家后的生活中,马爱国是唯一原身真的尊敬的长辈。
不过沈宝英认为,当初原身才19岁的时候,就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卖’给马家当儿媳妇,马爱国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但,人都有两面性。
总不能以偏概全不是?
“宝英?”马爱国在客厅的木头沙发上坐着,捧着个90年代常用的带把小水缸喝水,闻言说:“你先进来坐。”
马宝英走进主屋的客厅,坐在单人沙发上。
刘变英紧跟着进来,大声说:“沈宝英,你是不是不识好歹?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家马华离婚?给你脸了是不是?”
马爱国将手里的茶缸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刘变花瞬间噤声,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沈宝英并没有理会刘变花,而是对着马爱国说:“爸爸,在我心里,我是尊敬你的,因为我知道你很讲理。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马华出轨,也从心底里看不上我这个老婆,我呢,当初也是被家里逼着嫁过来的,所以我现在就是想和马华离婚。”
沈宝英上来就直接给马爱国扣上一顶“讲理”的帽子,让马爱国劝解的话一下说不出口。
毕竟,沈宝英这些年在马家受的委屈,马爱国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出来,也能听到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马爱国闻言,开口道:“宝英,你真的想好,要离婚吗?”
沈宝英假意思索几秒,而后看着马爱国的眼,眼底有着坚决地态度:“爸,我要和马华离婚。马华现在事业有成,身边肯定不缺想跟他的女人,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赖着不走。况且,爸,我在马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你也知道的。”
沈宝英直接将生活的现状摊开给马爱国看,而她之所以这么诚恳的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因为,马爱国讲理、有分寸。
马爱国见沈宝英态度坚决,见状也不再劝说,只是说:“这么多年,我们马家是很委屈你。”
“这样吧,你先去把你的行李收拾收拾,马华下班回家,谈谈离婚补偿。”
“离婚补偿?”刘变花一听就不干了,嗓音尖利的说:“她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没给马华生,我不问她要当初的嫁妆就不错了,现在居然还要给她赔偿?”
马华现在的人品恶劣离不开刘变花的娇惯和言传身教,马爱国早年也是有文化的人,文革的时候被迫下乡,认识了农村女人刘变花,还和她生下有先天面部残疾的马华。
回城后,马爱国又工作繁忙,早出晚归,结果没成想,刘变花把儿子娇惯成现在这样。
马爱国语气沉沉的说:“变花,你够了。平常你再怎么过分,我也不说什么。”
“但现在,马华出轨,对不起沈宝英在先,给她点赔偿,也无可厚非,你闭嘴吧!”
“我!”刘变花本就一直低马爱国一等,听到马爱国这么独裁的说,一时语塞,只好起身离开!
沈宝英便到和马华居住的偏房整理自己昨天没有带走的更多行李,看到有一些掉色的冬衣,沈宝英直接装进大袋子里,打算直接扔掉。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马华回家了。
他刚走到巷子口就被刘变花拦住:“华华,沈宝英来家里谈离婚,你爸爸已经同意你们两个离婚了。但是还要给沈宝英补偿,你到时候就给她点现金打发掉得了。”
刘变英边走边想,反正马华现在不缺钱,给个几百块钱打发走,让马华赶紧把外面的女人娶回家给她生个大胖孙子,那是再好不过了!
母子俩一前一后的走进大门,马爱国坐在主屋的沙发上,让马华叫沈宝英过来。
“喂。”马华见沈宝英居然没有扎土气的麻花辫,差点没认出来,他懒得叫沈宝英名字,只说:“爸叫你过去。”
沈宝英将放着自己行李的编织袋拖到门口,看也不看马华一眼的绕过他来到主屋。
“爸。”沈宝英说:“离婚的赔偿我并不想多要。但是,我在马家这么多年,孝顺公婆,伺候丈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付出的青春年华,至少值点钱吧。”
马华和刘变花对视一眼,他们没听过这种说法!
沈宝英的想法还是太现代人思维,这种想法给两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马华吊儿郎当的说:“你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这不是你该做的吗?”
“我该做的?”沈宝英反问:“我凭什么做这些,你妈怎么不做呢?”
“你!!”刘变花又一次被沈宝英噎住,她怒气上头,口不择言:“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怎么突然这么伶牙俐齿?之前都装的吗?”
沈宝英闻言,翻了个白眼:“反正我都不打算和马华过了,那您就不是我的长辈,况且,您也不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啊~”
刘变花听到这话,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抬起手就要打沈宝英!
“够了!!”马爱国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对眼前的一幕感到烦躁:“你们几个,都少说几句话!”
马爱国的话音刚落,沈宝英便率先哭了起来。
她的哭还不是很文静的哭法,而是像哭丧似的,张着嘴嚎啕大哭,把在场的三人都给吓了一跳!
“这是干什么呢这是!”马华没忍住:“你他妈的来我家哭丧来了?”
“爸!你来给评评理,我在这个家这么多年,做错什么事了吗?你儿子犯错在先,我只是拿我该有的赔偿款,我有什么错?”
沈宝英哭哭啼啼的冲着马爱国说,边说边想,这哭戏可真难,演员们演戏也是真不容易。
她刚刚都哭不出来,还是手掐着腿肉使劲才给疼哭了的。不过这哭,开个口子,后面的泪就是真的了。
马爱国见沈宝英哭得这么伤心,也就无话可说,直接说:“这样儿吧,马华,你给宝英现金一万块,她一个女人家,离婚后总得有住处吧?把你在厂里的时候分配的、海淀区那个临街带院子的住房,直接过户给她。”
“不行!”刘变花一听要给沈宝英这么多,便急了,跳起来反对:“我不同意!老马,你不能这么独裁,你要是这样,我就和马华再也不回来了!”
“马华,你说句话!”刘变花拽着马华的手,希望马华能说句话。
但马华呢,此刻满心只有赶紧和马宝英离婚,况且以他现在的生意来说,马爱国提的那些赔偿,他半个月就挣回来了,属实算不得什么。
而马爱国又哪里不知道儿子现在的生意有多挣钱?
与其让沈宝英狮子大开口,不如先堵上她的嘴!
马爱国这人,从根儿上,还是偏心自己儿子的,只不过他又要表面功夫做到位,不能让别人说了闲话!
刘变花是个短视的妇人,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哪里会想那么多?
沈宝英一听,海淀区?
90年代的海淀区还只是一个城乡结合部,其实经济发展的并不算好。
但是20世纪以后的海淀区,可是首都的三环,经济发展的中心!
沈宝英知道这一家的算盘,但马爱国提出的条件已经达到她的预期,并且还有意外之喜–一幢位于未来的经济发展中心海淀区的平房!
就算是这平房不用,废弃,只要产权是她的,那么以后拆迁,岂不是赚大发!!
沈宝英想通后,便马上止住泪水,说:“好,我同意。爸,您做个见证,我和马华签个协议,离婚后去办过户手续。”
马爱国惊讶于沈宝英的精明,没拒绝,找出一张白纸,拿着钢笔要写。
沈宝英却说:“爸,我来写。”
“你写?”马华说:“你会写字吗?”
沈宝英终于正眼瞧了马华一眼:“嫁给你之前,我上过高中。”
沈宝英说着,在白纸上写起字来,她的字很漂亮,也很秀气,写的整整齐齐,内容也工整,将刚刚马爱国说的东西全部写上。
最后在落款处,她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还摁了手印,马华也签上名字和日期,摁手印。
一式两份的简单的‘离婚协议’就此达成。
“明天上午八点钟,民政局离婚。”沈宝英说:“拿上户口本,我们直接办理分户。”
她说的干脆,离婚离得也潇洒利落!
离开的时候,她向马爱国借了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将行李推回宾馆放好,接着又把自行车还回去,到门口的时候,刘变英正在又哭又闹的觉得吃亏,邻居包括刘婶都在门口看热闹。
真丢人。
沈宝英想,她摁了摁二八大杠上面的铃,所有人见状,给她让开一条道,沈宝英把二八大杠推进院子,直接转身走出院门,关上大门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