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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爹,娘,你们……你们怎将她带来了?”杜文茵声音有些颤抖,面上是难掩的震惊与慌乱。

她自己将人请入尚书府,是缘分和趣味,可爹娘亲自将人带入府,说明此事并不简单。

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见风就长,如藤蔓般牢牢勒住她的心脏。

杜恒见妹妹脸色不对,戒备地挡在她身前,恶狠狠地瞪向入侵者,嫌恶道:“爹,娘,你们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府里带?”

“我不是乱七八糟的人!”杜思薇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若瞧不出对方恶意般笑得明媚:“我是爹娘才找回的女儿,你们的亲妹妹!”

闻言,杜文茵身子一晃,险些跌坐在地。

一旁沉默的杜源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抬眼冲娘亲投去问询的目光。

赵月娥心疼地看了眼自己娇养了十四年的宝贝养女,迟疑着开口道:“思薇她的确是你们的妹妹,十四年前……”

“娘,你别说了,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只认文茵一个妹妹!”杜恒言罢,大步上前揪住少女衣襟,作势便要将人朝外拖去。

杜思薇身形一个踉跄,并未挣扎,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毫无还手之力,只是那双含泪的眸子冷静地将所有人的神态反应尽收眼底。

父亲冷漠,母亲缄默,大哥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她这具身子血脉相连的亲人们,无一人想要出言为她说话。

最终,是假千金杜文茵扑上来将她拽住。

“二哥!”杜文茵仰着脑袋,泪水顺着眼角扑簌簌地滚落,哽咽道:“你不要这样对思薇妹妹,这一切并非她所愿,是我占了她的人生,该走的是我才对!”

闻言,原本缄默的赵月娥骤然变了脸色。

她激动地将养女抱在怀中,颤抖着手拭去她面上泪水,心疼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可是娘的心头肉,你要是走了,让娘亲怎么活?”

“娘!”杜文茵感激地看向娘亲,眼泪流得更凶了:“可是我……我不是你亲生的!”

“血脉固然重要,可这十四年的相互陪伴做不了假!”赵月娥轻抚着养女柔软的小脸,眼中满是温柔:“文茵,无论如何,你都是娘的女儿!”

“莫要多思,不过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罢!”杜源温柔安抚道,说话间瞥了弟弟一眼,沉声道:“还不快将人放了!”

闻言,杜恒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将手松开。

杜思薇身形一晃,勉强稳住身子,抬眼看去,却见所有人都围在假千金身边嘘寒问暖。

她犹如局外人般伫立原地,迎接着院中下人怜悯的目光和议论。

她并不怨恨假千金,只觉眼前场景十分可笑。

这便是原主孺慕的父亲,敬重的母亲,钦佩的兄长,嘴上说着重情重义的话,实则连半分生而为人的善良也无,若此刻站在这的是原主,怕是一颗心早已碎成齑粉。

最终,是杜光庆用一句话为今日的闹剧画下句号:“一切都是命,她被抱错是她命不好,与你无关,文茵,你永远是我尚书府的嫡长女!”

“可是……”杜文茵看向形单影只的少女,眸中满是不忍。

“没什么好可是的!”杜光庆大手一挥,冲侍立一旁的丫鬟吩咐道:“杏儿,带二小姐去香草院休息!”

“是!”被唤作杏儿的黑瘦丫鬟应声,拖着微跛的脚朝新到府上的二小姐行去。

“思薇,你好生在香草院待着,平日里尽量不要在府中乱跑,知道吗?”杜光庆冷声嘱咐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警告意味。

“是,父亲!”杜思薇颔首应承,转身朝着院外行去。

身后传来杜文茵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忍:“香草院只是女儿侍弄花草的小院子,蚊虫颇多,位置又偏远,哪里能让妹妹住在那!”

闻言,杜思薇险些笑出声来。

杜尚书将她安排在香草院,哪里会不知晓香草院的情况,分明是有意为之。

只是,原著中,原主被安排住在香草院是因为“名节受损”“德行有亏”,现在嘛,大抵是因为香草院偏僻,不愿她在眼前碍眼。

正想着,身侧传来一道有些怯懦的声音:“二小姐莫要难过!”

杜思薇循声看去,就见丫鬟杏儿畏畏缩缩,不敢拿正眼看她。

“二小姐,大小姐在府上一直最得老爷夫人宠爱,便是两位少爷都比不上她,如今二小姐忽然出现,老爷夫人一时难以接受,也是难免的,等过两日他们想清楚了,再加上大小姐从旁相劝,定会让二小姐搬出香草院的!”杏儿怯生生安慰罢,不忘补充道:“二小姐,大小姐真真是个心善好相与的,她一定会想方设法修补您与老爷夫人的关系!”

“谢谢你,杏儿!”杜思薇轻轻握住小丫鬟粗糙的小手,眉梢眼角满是和煦笑容。

尚书府的下人多爱拜高踩低,她这个便宜爹将杏儿这般心软的小丫鬟安排来照顾她,算是难得做了回人事。

虽然,这小丫鬟的中心思想是在帮假千金杜文茵说话。

“二小姐!”杏儿低呼,怯怯抬眼看向自家二小姐,旋即愣在当场,呐呐道:“二小姐,你生得好美!”

杜思薇被小丫鬟惊愕的反应逗乐,“噗嗤”笑出声来:“有这么夸张吗?”

她知道自己如今这副皮相好看,但尚书府并不缺美人,她的生母赵氏是与她相似的艳丽美,假千金杜文茵则是十分典型的清丽型小白花长相,就连她生父杜尚书和两位兄长,都算得上容貌出众。

“二小姐,你真的很美!”杏儿想垂下眼睫,却忍不住将视线往那张漂亮脸蛋上放:“二小姐身子清瘦,面色虚白,可容色依旧艳若桃李,倘若将气色养好了,再胖上两分,怕是能将京城第一美人比下去。”

闻言,杜思薇微微一怔,继而好奇道:“你见过京城第一美人?”

原著中,京城第一美男是男主裴清安,这人她今日见到了,只觉言过其实,是大美男不假,可比之江绪风江世子,终归差上一分,大抵评选时附加了家世才华及军功,并不纯粹比拼颜值,这让她对小说中描写的京城第一美人薛婉宁,也就是原著中的恶毒女二充满了好奇。

“不曾!”杏儿老老实实摇头。

“那你怎知我能将第一美人比下去?”杜思薇侧首,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小丫鬟。

杏儿小脸一红,忙垂下脑袋,呐呐道:“奴婢……奴婢就是觉得,第一美人就当是二小姐这般艳色!”

“小嘴真甜!”杜思薇嗔笑,轻轻掐了把小丫鬟婴儿肥的小脸。

霎时间,杏儿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同手同脚地往边上挪了两寸,声音细若蚊蚋:“二……二小姐,往这边走!”

“噗嗤!”杜思薇笑弯了眉眼,由衷道:“你这小丫头可真可爱!”

“二小姐!”杏儿猛然抬首,没在对方眼中瞧见半分揶揄和恶趣味,有的只有满满的真诚和喜欢。

她眼眶一圈圈泛红,忙又低下头,拖着坡脚快步朝香草院赶去。

杜思薇快步跟上,想扶对方一把,最后还是将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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