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柳树下也不知道是停战了还是休战了,总归清净了下来。
江寒在吃饭的时候提醒了江建国,,说:“村长都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才掺和进来的,得去道个歉才行。”
江建国点了头,说:“一会我领着你去。”
两人到了村长家,村长面色不好。
他一大把年纪了,被扣上这么一个帽子,气的两顿都没吃了。
他刚跟他媳妇说,一定要把那个坏老婆子给骂败了才行。
两人来了一道歉,村长的脸色倒是好了一些,说:“你娘就是胡搅蛮缠,在村里都是有名的。
她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你说说,这话都是从哪里来的?
她为了不赔你们钱,就满嘴喷屎,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早就动手打她了。”
江建国垂着脑袋不吭声,他能说什么呢?
子不言母过。
江寒说:“村长,有没有啥办法,让以后我们两家人没关系了啊?谁过谁的,谁也不沾谁?”
村长也不懂法,说:“你爸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能没关系了?”
“不是可以断绝父子关系吗?”
村长被吓了一大跳,说:“你胡说什么呢?断绝关系那可是要从族谱上除名的啊。
建国,你这孩子是该好好管管了,你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村长虽然看不惯老爷子和老太太的为人,但是这种断绝父子关系的事,他可是从来都没敢想过的。
断绝父子关系,就算是不认列祖列宗了,这算怎么回事呢?
江寒瞧了瞧自家老爸的脸,没敢继续说了。
两人离开了村长家,江建国才说:“小寒,以后那些话别再说了。”
“什么话?断绝关系的话吗?”
江建国点了点头。
江寒说:“老爸,父慈才会子孝,我爷奶对我二叔三叔和对你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我有时候就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奶亲生的。”
“你个混账,胡说什么呢?你爷的班我都接了,哪里对我们不好了?”江建国怒斥道。
“那是,接了我爷的班,每个月给我爷五十块,给我二叔五十块,三叔五十块,一个月工资就去了一半了。
危险可还都是你担着的。
回头你先别说矿上出事的事,你说把工让给我二叔,看看我奶怎么说。”江寒说道。
想要彻底的摆脱这一家极品亲戚,只有从江建国这里动手才行。
但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江建国听到江寒的话,又想起了他才救了他一命,也就默不作声了。
但是,这个时候让他跟爹娘断绝关系,这个决定他是很难下的。
晚上,江建国心情郁闷去胡春花那里寻求安慰。
床被摇晃的咯吱咯吱响,这对江寒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得赶紧分床才是。
第二天,老太太准时上班,坐在大柳树下就骂。
两人都已经哑的说不出来话了,可是依旧对着骂,也听不清骂的什么路数了。
江建国跟胡春花他们去田里锄田,江寒带着弟弟妹妹也一起去了。
他们中午回来的时候,她们还在骂。
大晚上还能听到两人对着剁刀,你一下我一下的,砧板可真是受罪了。
这一场架干了三天。
两人都嘴上长了泡,太疼了,这才停战了。
晚上,老爷子和老太太居然来江寒家了。
江建国和胡春花将他们请来坐下,给倒了茶。
老爷子问:“建国,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矿上去?这回都耽误十来天了,再不回去恐怕领导要说话了。”
江建国说:“矿上出事了。”
江寒看了他一眼,昨晚才说过,他今个就忘了。
老爷子有些吃惊,问:“矿上出什么事了?”
“矿上前几天有个井矿塌了,把工人都给埋在了下面,搜了好几天了,连一个人都没有找着。
衣裳都没有捞上来一块,现在矿上已经开始商量赔偿的事了。”
老爷子顿时沉默了。
他掏出来一个新的烟斗,装了一些烟丝,开始抽了起来。
老太太话都说不出来了,可还是要嚷嚷,说:“矿上也不可能三天两头出事,那些人被埋在下面,只能算他们倒霉,这工可不能不要了。
人走路还有摔死的呢,吃饭还有被噎死的呢,难道都不走路,都不吃饭了吗?”
江建国听到这话,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这是他娘说出来的话呀,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了吗?
他还没说这工不要了呢,就是说说出事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他不由的想起了江寒说的话,他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胡春花心里不高兴,说:“一百年不出一回事不要紧,出一回事就要后悔一辈子。
咱家再穷再急,那里的钱再多咱也不能继续干了。
这次亏得是小寒拦着了,要不然的话被埋在底下的就是建国了。”
老爷子也说:“这是他们的命不好。
建国命好,所以能躲过一劫。
总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出事啊。”
江寒气的手里哆嗦的不得了,前世老爸不就出事了吗?
他们说的倒是轻巧。
他生气的说:“我现在严重怀疑我爸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没有安慰一句,还要继续把他往危险的地方送。”
他说这句话顿时就把老爷子和老太太给惹毛了,他们又蹦着要来打他。
江寒心一横,就想着自己挨顿揍,也要让老爸看清楚他们的面目。
这会儿也不跑了,就站在原地等着老爷子和老太太来打他。
但是,江建国去拦住了他们,将江寒给护在了身后,说:
“爹娘,你们小漠刚出院,你们又想把小寒给打进卫生院吗?”
江寒也跟着说:“对,医药费还没还给我们呢。”
老爷子和老太太气的不轻,老太太点着江建国说:
“好啊,好啊,你翅膀硬了,能飞了是吧?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爹都把班给你接了,你还不知道好歹……”
江寒立刻说:“那让我爸退下来,把工让我二叔。”
“那怎么能行?建设怎么能去干那么危险的活?”老太太脱口而出。
空气诡异的宁静了下来。
江建国浑身一僵,脑袋里一片空白。
建设和建党不能干那么危险的活,就让他去啊。
难怪,他爹身强力壮的就把班让给他了。
弄了半天,都跟小寒说的一样,危险都让他承担,好处大家分啊。
他脑海中不由的回想起从前的记忆来了。
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就被教导要什么事都让着弟弟。
他以为这是他当大哥应该有的责任,可是现在想想,别人家也有弟弟,但是没有一家跟他们这样。
他心里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