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格外的冷,小厨房炖了鸡汤。
以往这鸡腿都是给永璋吃的,今天也不例外。
“额娘,您把鸡腿都给了儿子和三弟那您自己呢?”
原本在正在大口啃着鸡腿的永璋在听到他大哥的话后,马上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递给了苏绿筠。
“额娘,给。”
“咱们娘俩一人一半。”
看着被他啃的面目全非的鸡腿,苏绿筠有些嫌弃的赶紧端起了自己的碗。
“你们俩吃吧,额娘还是喜欢吃点儿别的。”
永璋难得这么有眼力见儿一次,却没想到还被亲娘给嫌弃了。
果然,爱是会转移的。
有了好大儿了,他这个亲儿子就成饭粘子蚊子血了。
不行,他得做点儿啥巩固一下他在额娘心里的地位。
“额娘,您别说那种话。”
“一只鸡身上,最好吃的就是鸡腿了。”
“您给儿子让了这么多年的鸡腿,以后的鸡腿儿子都给您吃。”
行,她这好大儿总算是说了两句体贴的话了。
可问题是,她真不爱吃这玩意儿。
她还是更乐意,啃点儿鸡翅、鸡心、鸡胗啥的。
“你的心意额娘感受到了,但是额娘真不爱吃。”
“你俩赶紧吃,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钟粹宫用晚膳的这两天,永璜只感觉自己都要撑死了。
果然吃饭氛围好点儿,同样的菜吃起来都要感觉香一些。
尤其是跟永璋一起吃饭,就没有永璋觉得不好吃的东西。
看永璋吃的香,他也不自然的跟着多吃了一些。
母子三人吃完饭后,纯妃便叫人来将桌子收拾了。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簌簌的雪声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的好听。
按理来说这会儿,永璜和永璋都该去睡觉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地,他们俩都强烈要求想陪陪苏绿筠。
美其名曰,怕苏绿筠一个人孤单。
无论苏绿筠怎么解释,他们都觉得那只是苏绿筠身为一个母亲、不想让孩子们看见她脆弱的一幕。
所以,强撑的伪装罢了。
毕竟在他们心里,苏绿筠是个没什么宠爱的妃子。
一个人的夜晚,肯定是孤枕难眠数着宫砖度日的。
他们可是苏绿筠的好大儿,当然得陪伴母亲、以表孝心啦。
“这么大的雪,明儿个一早估计得到膝盖那么高吧。”
“若是明日不用去尚书房便好了,就能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了。”
永璋撑着脸,还沉浸在不用上学去堆雪人打雪仗的美妙幻想里。
永璜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胸无大志的弟弟。
“三弟啊,这种话你还是别轻易的说出口的好。”
“免得被皇阿玛听见了,又要斥责你没出息了。”
永璋倒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爱咋滴就咋滴的样子。
“大哥啊,你不懂。”
“那些功课,对我来说就跟听天书一样。”
“皇阿玛要骂便骂吧,反正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大志向了。”
永璋这么颓废的话,按理来说苏绿筠该好好教育他了。
可是没有。
苏绿筠拍了拍他的头。
“好儿子,看来你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更清晰的自我认知嘛。”
“咱们功课不行便罢了,可千万莫要逞能。”
“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
“一个能力和权力匹配不上的人,是会害死很多人的。”
苏绿筠倒是不怕他烂泥扶不上墙,而是怕他明知道自己烂泥、还非要去冒充水泥。
到时候不仅自己扶不上墙,还害人害己。
看着纯妃好像对永璋这么摆烂的话,毫无所谓。
甚至还能找出词来夸奖他,永璜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额娘,还真是一位不一样的额娘呢。”
“以前娴娘娘教导儿臣,在宫里不光是母凭子贵还有子凭母贵的。”
“儿臣的额娘只是妃子,而二弟的额娘是皇后。”
“所以二弟是尊贵的嫡子,而儿臣只是卑贱的庶子。”
“让儿臣切莫冒尖露头,要懂得韬光养晦。”
“可额娘好像,真的不愿意让三弟去争一争。”
身为皇子又是皇长子,永璜能有这种想法苏绿筠一点儿也不奇怪。
争那个位置,似乎是成了每个皇子必须经历的事情。
“额娘知道永璋的斤两,也知道永璋是个什么性子。”
“况且争那个位置就一定好吗?”
“将来无论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那人都是永璋的兄弟手足。”
“这便够了。”
“高处不胜寒,皇位之下的枯骨已经够多了。”
“反正永璋也志不在此,就随他去吧。”
虽然又被亲妈嫌弃不聪明了,但是永璋这会儿居然觉得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
还得是他亲娘啊,够了解他。
纯妃母子,倒真是宫里难得的“至纯”之人呢。
永璜很好奇,在纯妃眼里她自己的亲儿子不行。
那自己这个养子呢?
“那额娘觉得,儿子如何呢?”
苏绿筠上下打量了一眼永璜,最后只得出了一句话。
“凡事想开点儿。”
“太过执着不是好事。”
永璜原剧情里,不就是因为占个“长”。
再加上中宫也死了,嫡子也没了。
最受宠、最有希望成为继后的,还是自己曾经的养母。
所以就野心勃勃,觉得自己也能行了。
然后就被弘历给看穿了想法,直接骂了一顿抑郁而终了嘛。
在这后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不过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说多了也怕伤孩子的自尊心。
但是,永璜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儿子知道了,额娘这是也不看好儿子去争。”
苏绿筠拨了拨炭,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皇阿玛如今年轻力壮的,争与不争都毫无意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儿子,你能明白吗?”
她对政治也不太了解。
但是她知道一个道理,天家无父子。
放在任何朝代任何皇帝身上,他们应该都是受不了自己的还没死呢、儿子就惦记上皇位了。
她能提醒永璜的,也仅限于此了。
永璜会不会走上老路,这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若真到了那一天,她能做的也只有保全自己和她的傻儿子。
“额娘的教诲,儿子自当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