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笙其实没想太多,她刚刚满脑子都是创作,心无杂念,直接就穿了上去。
而且这里除了她,反正也没人。
反正也没人……
反正……也没人……
“……”她几乎是呆滞在原地,那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江聿不是人吗?
夏知笙可能是忘记了江聿说过要给她上药,一日三次,中午也算。
而江聿显然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夏知笙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说……这是专业需要你能信吗?”
又微,又弱,又没底气。
到底只是一件上衣,江聿的衣服对她来说虽然有些太过宽大,却也只能遮住大腿根。
意识到这一点后。
夏知笙手忙脚乱揪住衬衫下摆,向下压了压,好似这样就能多遮住一些似的。
殊不知这样欲盖弥彰的行为更加不可言喻。
江聿狠狠移开目光,缓缓松出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过夏知笙会不听话,却没想过回来后迎接自己的会是这样一副画面。
或许下次进门前,他应该先敲个门?
但世上哪有人回自己的房间,还要提前敲门,问问能不能进的?
没有这样的道理。
江聿关上门,迈进房间。夏知笙一直没有听到他说话,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她这会儿是赤脚踩在地毯上,由于一只脚扭伤的缘故,那条膝盖微曲,一只手用来撑着镜面稳住身形,另一只手还扯着衣摆。
又狼狈,又蔫丧。
眼神乱闪没敢跟江聿对视。
“真的是——”
夏知笙话没说完,面前落下一片阴影,江聿将人抱起,放坐到床边。
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好几秒,慢吞吞吐出后面的几个字:“专业需要……不骗你……”
她说的真的是真的是真话。
还亮着屏幕的平板和电容笔静静躺在床上, 夏知笙强自镇定的伸出手指了指。
“知道。”
江聿没去看平板,直接开口打断她。就算没有夏知笙的解释,他也不觉得对方会没缘由的做这种事,她根本不是这个性子。
他双手撑在她两侧的床沿,俯身半站,倒像是将她困在臂弯之间,强势又霸道。
“说过没有,好好休养?”
“说过……”
两人距离很近,声音几乎是从耳边响起,夏知笙缩缩脖子,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那为什么不听话,还乱跑乱动,嗯?”江聿低头看了眼:“还不穿鞋。”
“错了……”
江聿:“……”
她一副我有罪我忏悔的眼巴巴模样,别提有多可怜,倒让江聿哑口无言。
责怪的话说不下去。
江聿缓了缓语气,目光上移到她身上:“下次想穿,到隔间拿新的。”
主卧有配衣帽间,只是平时为了方便,衣柜里也会备着部分常穿衣物。
这件衬衫是他出差结束,昨天穿着带回来的,风尘仆仆显然干净不到哪里去,后来还被夏知笙攥着捏着,不知道折腾多久。
早就不能穿了。
要不是因为掉的地方不显眼,已经被扔了。
江聿不会吝啬到让夏知笙去穿这个,他还买得起新的,买多少都买得起。
夏知笙:“我没想穿,我——”
她想狡辩。
她想说她才不是因为想穿,又想到万一下次她又创作魔怔,不小心侵犯了江聿的什么私人物品,到时候不好收场,还得重新解释。
于是又堪堪住了口。
她没说完,江聿便追问。
“什么?”
夏知笙含糊了一下:“知道了,拿新的。”
他觉得是想穿,那就想穿吧。
……而且穿的是江聿的衣服,他自己都不尴尬,她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说着,夏知笙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不太对。她开始有些不自在,脸也跟着烧烫了些,伸手推了推江聿,没有用力。
“你,能起来吗?”
罪魁祸首的黑,还包裹着她。
明明最亲密的接触两人都有过,现在不过是偷穿——不对,是光明正大穿了他件衣服,别的什么都没做,思想健康的很。
夏知笙却不知为什么。
反而感到一阵阵的羞耻……
见她垂着脑袋,露出的耳尖发红。
江聿眸色微深,掠过少许波澜。
正如夏知笙所想,属于自己的私人衣物被揉皱后,穿在心爱的人身上,莫名有种引人遐想的特殊能力,而且眼前人还是他的妻子,就更多了点别的意味。
她的想法是对的,江聿也的确受到影响。
他是想做些什么的。
没有哪个正常男人,在看了刚刚那一幕后,还能做得到无动于衷。
江聿是个正常男人。
然而余光掠过夏知笙不自然的脚腕。
江聿眼神暗了暗,终究只是理性克制的低下头,鼻尖与她轻轻碰了碰。
“在这里等,我去拿热敷的用品。”
第一天冷敷,隔日转热敷,这是岑医生昨天交代的。
他们额头相抵,呼吸出现短暂的交融,暧昧不清,江聿却什么也没做。
拉开距离,转身离开。
突然夏知笙伸出手,两指捏住他的袖子。
江聿回头看她:“怎么了?”
“你能帮我……”
夏知笙纠结着开口,用小声带着商量的语气,指了指镜子旁边:“把衣服拿来吗?”
她第一次支配江聿。
镜边有个矮凳,夏知笙刚刚换衣服时,把脱下来的衣服顺手放在了那里。
她想把衣服换了。
江聿不让她乱跑,夏知笙没法自己拿。但总不能一直穿成这样吧……
……
从房间出来后。
隔着一堵墙,江聿下颌微仰,缓缓靠在了门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与自控。
一次又一次在夏知笙面前打破。
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