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拿竹竿,把小姐拉上来!”
水里的两人都吓的哇哇叫。
顾明玉是闺阁女子,没见过蛇,吓得魂都没了。
王书淮虽然擅长泅水,也见过草蛇,可他就是个书生,胆子最小,眼下也被吓到了,哪里还顾得上顾家小姐?
他扔下顾明玉,就往河边游。
顾明玉以为谢庭训想赖账,一把抓住他,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
等下人终于把他们拉上岸。
就看到徐氏震怒的脸。
顾明玉知道自己理亏,徐氏纵着她耍点小心思对付顾云合,却不会允许她坏了家族名声。
可谁叫徐氏不帮她,要是肯帮忙,她哪里还会为了嫁给姐夫,出此下策呢?
“母亲,我落水是姐夫救了我,事已至此,你就认了吧!”
徐氏气得心肝疼。
“姐夫?你昏头了!你跟陌生男人一同落水,搂搂抱抱,还说起胡话来了!”
顾明玉一愣,刚才眼睛被水糊住看不清,眼下定睛一看,尖叫出声。
“你是谁啊?”
王书淮心说演得挺像模像样的。
“顾小姐,是你说倾慕于我。”
徐氏两眼一黑,终于明白过来,这王书淮是她找来的。
她只是想拿捏顾云合,谁曾想,却引狼入室,害了自己女儿!
如今女儿清白已毁,只能嫁给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寒门学子。
她怎么甘心啊!
顾明玉又哭又闹,根本不愿意嫁给王书淮,王书淮却一口咬定,他跟顾小姐有书信往来,还特地拿出书信。
坏就坏在,这计策本就是顾明玉想出来了。
她让徐氏随便找个人,跟顾云合私会,想拿捏顾云合。
为了让王书淮上钩,顾明玉亲自写的信,怎么花痴怎么来,还署名顾家小姐。
原以为万无一失,谁知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顾父看到那封信,就气的打了顾明玉一巴掌。
“你的字迹,你的署名,还想狡辩!”顾父气狠了,“丢人现眼的东西,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顾父又指着王书淮,“你!给我听着!也别挑什么良辰吉日了,回去让你家里备好聘礼上门提亲,尽快把人接走,省的丢了我们顾家的脸。”
王书淮作揖,脸上表情扭曲。
他在河里就觉得腿间一疼,也没放在心上。
这会子却越来越疼了。
偏偏还是那等事关男性尊严的,隐秘部位。
王书淮疼的直抽抽。
“小生感谢岳父大人成全。”
王书淮离开后,顾明玉裹着毯子,急道:
“不,我不嫁,我想嫁的是姐夫,我才不要嫁给这个穷书生。”
顾父更气了,“你也知道他是你姐夫?你一个当小姨子的,整天盯着自己的姐夫,你要脸不要?”
“母亲,您帮我劝劝父亲,我不嫁给穷书生,我要嫁去侯府。”
顾明玉哭着抱徐氏的大腿,徐氏却用失望的眼神看她。
“你敢瞒着我做这么大的事,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我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顾明玉哭得撕心裂肺。
顾宝芝来找顾云合,“二姐,我听说爹已经下命令,让那书生家里来提亲了。”
顾云合没想到顾父如此果决。
“爹要不这么做,我和你的亲事,哪还有指望?”顾湘君哼道。
“她真是够不要脸的,二姐才刚成亲几日,她就想算计二姐,闹成这样,是她咎由自取。”顾宝芝气鼓鼓的。
这也算意外之喜了。
顾明玉嫁去王家,没有徐氏做依仗,多少能收敛点。
等谢庭训和顾云合回到侯府,已经点灯了。
今日的事,谢庭训已有耳闻,只顾云合不提,他也不方便提,左右顾明玉又没有算计成功。
今日回顾家,谢庭训想起许多从前的事。
他与顾静姝也曾恩爱过,世家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寻常,他不觉得自己对不起顾静姝。
只是认识慕微后,他有一年没去过顾静姝房里。
夫妻二人,生疏至此,如今想来,叫人感慨。
谢庭训的内疚转移到了顾云合身上,“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提。”
顾云合冲他莞尔而笑。
她本就漂亮,这一笑更如春日暖阳,让谢庭训受宠若惊。
谢庭训忽然发觉,他这位续弦,模样格外出众,甚至比瘦马出身的慕微都耀眼很多。
二人气氛不错,谢庭训也挺满意的,他是朝廷官员,与正妻相敬如宾,是必须的。
否则容易被人弹劾。
有了谢庭训的话,顾云合更加不客气了,次日又写了满满一张纸,叫府里的小厮帮忙采买。
隔了几日,就是月底结账的日子。
谢庭训收到各商家送来的账单。
那账单厚厚一叠,谢庭训着实一愣,“怎么这么多?这个月我忙着成亲,既未外出就餐,又没去商铺采买,就算去了,也不至于这么多钱,这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五百多两。”
谢庭训翻看账单,怀疑是商家搞错了。
“典藏书册、石碑拓片、名画、青铜器?还有茶壶香炉、胭脂水粉?”
谢庭训不耐烦看账单,“庆云,送账单来的小厮在哪?这些商家怎么搞的,什么账都敢往爷这里送,是打量爷不看账单,把爷当成冤大头是吧?”
谢庭训边说边脱靴子。
庆云忙道:
“小厮在外头候着呢,我问过了,这些东西都是夫人买的。”
谢庭训愣住了,“夫人?顾云合?”
“是啊。”庆云直点头。
他刚才去求证时,夫人还送了他梅花样的银锞子。
夫人出手大方,对下人温和有礼,可比慕微那个外室强多了!
多花点钱怎么了?
“宝石头面、皮货、笔墨纸砚就算了,爷压箱宝都被她抢去了,她还敢在外面挂我的账!”
“爷,不是您说的吗?养女人能花几个钱!”
谢庭训:“……”
侯府的公账是整个侯府共用的,不仅有老侯爷这一支,还有老侯爷的兄弟家。
谢庭训不可能什么都走公账。
他在朝任职,自然有小金库。
他手里几个铺子都挺赚钱的,一家铺子每个月赚三百两不成问题。
再加上别人孝敬他的,每个月至少有两千两收入,若加上禄米,和岁末庄子的进租,收入相当可观。
问题是,庄子的收成岁末才能拿到,年关开销大,入不敷出是常有的事。
如今暗地里投靠了二皇子,二皇子和大皇子正在争国本,有不少地方需要他去打点。
顾云合这个月花了他五百多两,加上从他库房搜刮走的好东西,至少一千五百两。
照她这个花法,谢庭训养她一个都觉得费劲儿。
可男人若是连女人都养不起,传出去多叫人笑话。
话说回来,顾云合为何不能像慕微那般,一个月只花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