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姑姑知道这事儿是不会有人站出来承认的,于是,劝夏七月先不要闹,重新绣一条就是了。姑姑的意思,反正她的手快。
夏七月怒目,瞪着吕姑姑说:“你说的轻巧,那条披肩,我花了半天时间做好的,你说重新做就重新做?”
吕姑姑何时被手底下的女工如此顶撞过了,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
“夏七月,你不要太过分。你才用了半天时间,你就觉得你委屈了?别人绣这么一条披肩,哪个不需要三四天时间?
重新做。”
“那是你们没用,手残,关我何事?这件事你必须给我查个底落实,否则,今天下午谁都别想干活了。”夏七月回敬吕姑姑道。
吕姑姑斥道:“夏七月,不要以为你是东家的遗孀,这里就可以任由你闹。”
一群女工开始起哄,“……本来是攀高枝的,可曾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见,人心不良,天都不容……”
吕姑姑,“你们都给老娘闭嘴。”
夏七月,“今天,你说破了天,这个人你都得给我揪出来,不然,我就认为是你自己干的。”
夏七月此话一出,偌大一个绣坊里静的可真是落针可闻。
须臾,吕姑姑抬手就一个巴掌对着夏七月呼了下来。
夏七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睛眯成了一条好看的缝,像是在笑,“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你,你竟敢血口喷人,侮辱我的人格?夏七月,你给我、等着。
我,我要让三爷给我主持公道。”
“好呀!那就让他来呗!”
这个下午,他们这间房子的人都没做工也就算了,其他房子的人都想看热闹,也没怎么做工。
三爷他们是半个小时后到的,来的可不止一个三爷,顾明辰,霍安平,以及好几个高层都来了。
三爷已经听吕姑姑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所以,他一进门就直接走到夏七月面前,大怒道:“你到底想怎样?”
夏七月拎起那条披肩抖了抖,“三爷,看清楚了,我做好的披肩,就剩下封边了,被人用剪刀剪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我要求吕姑姑彻查惩治凶手,这也有错吗?”
“那你也不能把这个屎盆子往吕姑姑头上扣?”三爷大怒道。
夏七月,“那她为什么不查?作为这里的管事姑姑,她难道没有这个责任吗?
她这态度,只能助长凶手继续作恶,难道,三爷,不想按时交货,也很乐意看到眼下这些人作恶?”
吕姑姑,“夏七月,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擅长胡诌呢?我有说过不查吗?大家都有耳朵,你们说,我有说过不查吗?”
女工们都说,吕姑姑没说不查。
吕姑姑继续说:“三爷,我的意思是,让她先重新做。凶手,我可以私底下慢慢查,这样也不影响我们的进度,可她呢?非要我停工彻查,现在可好,一个下午,不光光是我们这间绣坊,其他几间都停工了。她这不是故意阻止我们的进度是什么?”
吕姑姑语落,瞪着夏七月道:“夏七月,你如此心思,不会是个职业细作吧?就是故意要我们完不成这批货的,对吗?”
吕姑姑给这句话,可以把夏七月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三爷和身后一行人脸色突变。
顾明辰的脸比锅底黑,沉声道:“吕姑姑,话头越扯越远了。她怎么说也是霍家的人,职业细作这帽子也是你一个管事姑姑随便给人扣的?
她也有那个本事?”
说到此,顾明辰勾唇一笑,说:“吕姑姑,我看你,真是老了。”
这句话,可以说,能把吕姑姑的饭碗给砸了。
刘毅财扶了扶老花镜,拿起七月面前被剪坏的披风看了看,摇摇头,“可惜了。”
老头语落,看向三爷说:“三爷,这事儿,老朽觉得大少奶奶没有错,凶手定是要严惩的,没有规矩岂能让那些刁奴信服?岂能做出好的东西来?但,这工也不能停。”
三爷蹙眉道:“怎么查?要查,那就得停工。又没有个证据,何时能查出来?”
“叮……”
【宿主:破案系统已启动。】
夏七月眨了下眼睛,说:“我自己来查,现在,所有人不许出这间屋子。”
顾明辰眉心一拧,看向七月,“你打算怎么查?”
七月不去看他,说:“我自有办法。”
这款披肩一共一百条,全分给七月一个人做,毕竟花形和布料,别人一次性达不到那个水准。这也是她做出来的第一条。
以霍三爷和顾明辰等人为首,盯着所有人坐好,其实,这个时候,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出来端倪的。
七月拿着披肩,一个一个女工往过对。
她很聪明,第五个人的时候就把凶手揪出来了,其实,一开始完全可以直击目标,可她故意不这么做。
“是她。”
夏七月指着一个和她隔着两个操作台的女工道。
“你血口喷人,凭什么说是我?那么多人还没查呢!”那女工硬气道。
夏七月举起那女工的剪刀,眯着那双美的让人嫉妒的眼睛说:“不用查其他人了,就是你。刘伯伯,您看,这上面残留着我的布料纤维和丝线纤维呢!”
她点名让刘毅财看,这样,顾明辰也就不用替她出头说话,给他自己惹麻烦了。
现在,已经听到很多嚼舌头的在说,小寡妇勾三搭四,就连英俊潇洒的顾少爷都处处维护她的话了。
刘毅财走了过去,他的助理递上放大镜,老人仔细一看,再仔细对了对七月手里拎着的披风,点点头。而后,眯起那双炯炯有神的老眸子,盯着那女工,声音又冷又厉,“拿下。”
女工双腿一软,“噗通”跪地,头“嘭”的磕在地上,“刘老饶命,三爷、顾爷,饶命啊……奴才是冤枉的……”
那女工被人拖走了。
下午下工前,夏七月已经做成了另一条披风的三分之一。走的时候,她把布料和被毁了的那条都带了回去。
出了绣坊大门,没看到人力车,她就往前边走边找车子,另一条岔路不远处停着一辆汽车,车上下来的人是三爷的长随,郭力杨。
“大少奶奶,三爷有话说。”郭力杨挡在七月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