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菱稳坐在骆沧修的对面,纤长细嫩的手指随意搭在合同上,对于男人的窥视,她权当看不见。
“骆总不急,我急。”
宋以菱红唇一张,嘴角挂着职业性礼貌的笑意,看似亲近实则疏离。
她直言了当,“当下想要和我们公司合作的,不止骆总您一家公司,虽说我公司庙小,不过倒也不缺骆总您这一单养活。”
“既然骆总没什么诚意的话,也没必要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骆沧修不动声色,两年不见,这个女人倒是更牙尖嘴利了!
他幽静的眼眸如同深渊,直直地盯着宋以菱,似有怒火在眼眸里冉冉燃烧。
“宋以菱,你……”
“骆总,”看到眼前的男人成功被自己激怒,宋以菱内心爽感十足,她地打断了骆沧修气急败坏的发言,“失陪。”
话音刚落,她朝着自己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孔婷和林霄生不约而同站起身,速度地帮宋以菱收回资料。
骆沧修彻底怒了!
她要走了?
就这么走了?
就因为他没配合她谈合作,她宁可放弃都不愿意和他多交流?
骆沧修被这个认知震惊。
没人知道宋以菱推门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光芒闯入会议室,那一刹那闪了他的眼,他空了两年的心好似瞬间被光亮填满。
一定是他的错觉,骆沧修摇头否认。
但他不能接受宋以菱离开之后,会过得这么好,需要他用尽全部人脉托还在骆氏任职副总萧安的福,他才能勉强和她搭上线见一面。
从什么时候开始,宋以菱离开他也能过得很好?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骆沧修憋闷得厉害,就在宋以菱起身离开的刹那,骆沧修猛地一把起身,拽住了宋以菱的手腕。
“宋以菱!你不是来谈合作的吗?一言不合就离开,你公司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两人中间横一张巨大的会议桌,黑色的石桌仿佛一条横贯在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长河。
他的力道很大,每次下手都没轻重,宋以菱被他拉着大半部分的身体都朝着他倾斜。
“骆总,请你放尊重点!”
林霄生反应迅速,扣住骆沧修的手腕用力一转,牵制着宋以菱的力道瞬间消失,面不改色地挡在宋以菱身前,“这就是骆总要谈合作的态度吗?”
孔婷紧张兮兮地检查宋以菱的手腕,看到上面的红晕很是气愤。
她暗暗拉扯宋以菱的衣袖,小声谨慎提议:“宋总,我们别跟他合作了好不好?”
宋以菱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放心,我们公司不缺这单生意,再者我们也不会和有暴力倾向的人合作。”
“宋以菱,你不要意气用事!”
“骆总是不是小学语文没有学好?不然,怎么会连用意气用事这个成语,都用错地方了呢?
对了,骆总,我得提醒你,今天我们非但不能继续合作了,现在,我还要报警。”
说着,宋以菱给林霄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反应过来拨打了妖妖灵。
五分钟后。
警察兵分两路,一个带着骆沧修去录口供,另一个带着宋以菱去医院鉴伤。
她很怕疼,和骆沧修结婚的时候,就时不时被他没轻没重地弄伤,现在离婚了又双叒因为他受伤了。
叔能忍,婶都忍不了。
虽然手腕淤青,连轻微伤都算不上,但能立案了。
***
警局。
官方给出了一种解决方案:骆沧修赔偿并道歉,两人签和解书,再让家人把骆沧修领走。
宋以菱揉着手腕,上过药之后火辣辣的热度让她很不舒服。
骆沧修对此毫无异议。
“我没想到会伤到你,对不起。”
他只是想让她别走。
湘城那么大,又不是容不下她,非要消失两年,在宁城创办公司?
要是她当初选择发展的地方在湘城,有爷爷的帮助,她的公司规模肯定不止现在这点。
难得在骆沧修脸上看到愧疚。
很稀奇,但宋以菱的内心毫无波澜。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没跟你离婚的时候,受到的这种伤还少吗?”
骆沧修:……
确实。
每次他拉住她或者找她谈事情,第二天她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出现淤青与红痕。
“你以前为什么不说?我手劲大,我可以改……”
“不必了。”宋以菱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我说的话你什么时候听过?相信你能改,不如相信你拱猪。”
毕竟当初,一头白莲花,他都能拱两次!
骆沧修:?
“拱什么?”
宋以菱姿态优雅,她抿抿嘴,“没什么。”
一旁的助理和警察撇过头偷笑。
宋以菱收回了目光,其实合作的事情,从知道对方是骆沧修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不会轻易成功。
不过,能让骆沧修进一趟局子,也不枉她一次又一次被他无意伤到了。
“骆总,湘城很大,如果有必要以后大家还是不要见面了,我的公司太小,攀不上你这根高枝。”
“宋以菱,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骆沧修不明白了,要跟她平心静气坐下来聊天很难吗?
“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们也是朋友吧?你不是偶尔也要回老宅看爷爷的吗?”
“朋友?骆总可真会说笑。”
宋以菱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纠正道:“第一,我不跟死人做朋友,我在心里,我们离婚那天你就已经死了。”
“第二,以前和我结婚的时候,你跟陆舒曼做朋友,现在和陆舒曼结婚,又要跟我做朋友?既要又要,狗都没你贪心。”
“第三,我去老宅看爷爷,是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离开湘城的这两年,她和骆霆锋的联系一直没断,也很尊重骆爷爷,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湘城看望他老人家,骆爷爷知道她和骆沧修不可能,所以没有一次在她面前提过这个人。
就好像,骆霆锋是她的爷爷,和骆沧修没关系一样。
骆沧修咬牙,她是真有本事,两年的时间嘴皮子又厉害了不少,两句话的功夫又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一连串针对他的话,他从中挑取重点,简明扼要作答:“我没和陆舒曼结婚。”
“订婚也算。”
骆沧修:……
两年前,他赶去机场的路上,意外发生了车祸,最后和陆舒曼领证的事情随之搁浅,只是草草地订了婚。
那场车祸中他伤得很重,在医院一住就是半年,那半年里,他的脑袋里总是反复地浮现出和宋以菱在一起的时光,就连下雨天打雷他也会突然从梦中惊醒,喊着宋以菱的名字。
他这才明白,原来有时候失去的东西、离开的人,往往是最珍贵的。
于是,两年了,他和陆舒曼的关系还停留在“只是订婚”的关系,没有夫妻之实。
不过,现在看来宋以菱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他,不然怎么会对他的事情这么了解?
骆沧修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哪怕被她骂得猪狗不如,都不影响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宋以菱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没忍住赏了他一记白眼。
她懒得解释。
毕竟她嘴巴里说的离婚,就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包括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