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我独自吃了饭。
进了浴室。
在浴室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裹着浴袍出来。
刚才在浴缸里。
我竟然昏睡过去了。
镜子前,我系着浴袍,摸了摸尖尖的下巴。
再瘦,都不能看了。
我从浴室出来。
大门就拉开。
陆凛带着一个女生回来了。
目光对上。
女生吓到了。
「陆总,她是……」
陆凛面色无波的环住了女生的腰,「不用管她,去我房间等着……」
女生看了我一眼,听话的去了。
大厅剩下我和陆凛。
空气,就这么沉寂了一般。
浴袍里,我的手紧紧攥着。
嗫嚅着唇瓣。
「你就不能带她去外面吗?」
他靠着酒柜边,唇边噙笑,「外面?外面你不就看不到了,恶心你的效果,不大打折扣了。」
那一瞬。
我的心脏仿佛疼得喘不过气来。
「随你。」
最后,我只丢下这句,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主卧的声音传来。
我捂住了耳朵。
可那动静,还是能传入耳朵里。
我翻出了耳机戴上。
终于可以隔绝掉那些靡靡之音。
可这黑夜里。
浸入细胞的疼,却叫嚣了起来。
我蜷缩成了一团。
当一股腥味在喉间漫开。
我移开唇,台灯下一抹鲜红时。
我满头是汗的爬起来,栽进了浴室。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在浴室咬牙,忍受了多久的疼。
又听了多少靡靡之音。
身上的疼,才缓解了一些。
才爬起来,收拾浴室的血迹。
这会儿,主卧的声音停止,门开了。
客厅传来动静。
紧接着是啤酒罐打开的声音。
「陆总……有药吗?」
女生的声音,软烂了一般。
没一会儿。
我听到陆凛的声音,「我给你买。」
我心抽了一下。
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浴室门被推了一下时。
我正好开了水龙头洗手。
「里面……有人?」女生的声音。
我没吱声,开了灯。
「还真有人。」
女生悻悻道。
陆凛,「药一会儿送来,怎么了?」
「我想洗一下,身上太腻了。」
没一会儿。
门口就依了一个人。
随之门被绑绑敲了两声。
「你好了没,娜娜要洗澡。」
我低头,加速洗了手上的血迹。
拉开门出来。
从还依在门口的他边上走过。
女生去了浴室。
我才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的汗渍,还没干。
手上捏着啤酒罐。
为什么呢?
一定要让我这么难堪吗?
主卧明明有浴室,他非要带她出来。
他也就这么看着我。
那目光,是得意,满足,嗤笑?
我侧开目光。
接了一杯热水,放到了茶几上。
低头从抽屉里,拿出各种药盒。
然后倒出一颗颗药丸。
他就依在屏风那,嗤笑的看着我。
我摆好了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他那是什么眼神呢。
是觉得我又在无病呻吟,假装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要他关注我吧。
他那表情是,陈芷你就可劲演吧,我才不会上当。
我笑了。
拿起一颗颗药,端起水杯,喂入嘴里。
最后,收拾好台面。
从他身边走过,回了屋。
才查出血癌时。
医生让家属来一趟。
我给他打电话,被他撂断。
我提着药回来。
确实动了心思,没放到卧室里。
而是搁在客厅的抽屉里。
只要他哪天,打开抽屉,就能发现,我得了绝症了。
可半年过去了。
他竟然一次也没发现。
不说半年了。
就是,今天我当着他的面吃药,他也觉得,我是在做戏。
关了门。
我突然就想笑了。
不知道我死的那一天。
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后悔呢。
他的妻子,就曾当着他的面,吃下了抗血癌的药。
可他却觉得,是一场很精彩的戏,至少是一场没让他上当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