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绾倒是意外了,“如此,我要谢过三弟妹了?”
“不必言谢,”穆歆然继续说道,“等到京兆府来人问话的时候,我也可在一旁作证的。”
赵绾懵了,“什么?!京兆府?”
穆歆然无辜点头,“是啊,他们得不到钱财,我便让他们该报官报官。”
赵绾瞬间变脸,“你……你竟敢……?”
穆歆然困惑问道,“府里闹出了人命,这位丫环说大嫂不肯拿钱了事儿,那可不就只能报官了吗?”
赵绾气得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那大丫环扑通一下跪下,“大少夫人,是奴婢该死,不是奴婢不舍得那九百五十两……实在是那人走得太快……奴婢没让人拦住……”
赵绾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也没法怪她。
先前那班主开口就要一千两,她自然不给。
这九百五十两和一千两有什么区别?大丫环不过是按着她的意思办罢了。
她用力咽下一口气,冷冷看着穆歆然,“三弟妹这是管闲事儿管到我院子里来了?可真是好本事啊!”
她明明让人封锁了正 院,这穆歆然必是闯进来的。
穆歆然赶紧说道,“冤枉啊大嫂!我是听闻大嫂晕倒了,恰好我懂些岐黄之术,这才紧赶慢赶着过来给大嫂看看,就怕晚了大嫂回天乏术啊!”
赵绾简直要气得鼻子冒烟了,她就是晕了一晕,怎么就回天乏术了?
咒她吗?!
她朝门外一指,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三弟妹还是先回吧!”
穆歆然点头,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大嫂你可要保重身子啊,您如今是双身子,不仅要照顾将军府,还要挂念着对面 的侯府。可别累坏了啊!”
走到门口甩下最后一句话,“若是京兆府来人……”
“滚!你给我滚!”赵绾已经控制不住地叫嚷了起来。
穆歆然的声音消失,随后是哈哈大笑的声音传来。
赵绾眼前一黑,差点又要晕过去。
大丫环扶住了她。
赵绾咬牙挤出一句话,“别让她再进芷兰院!”
“是。”
“再去请几个老大夫来!”
“是。”
赵绾眼神阴沉,她不信这个穆歆然。
自家弟弟与她订亲算早的,她与穆歆然也算熟识,知道穆歆然是个性子直爽刚烈不屈的,而且对自家弟弟情根深重。怎会这般轻易就认下了换亲之事?
在裴府不哭不闹,反还上赶着换庚贴写婚束,还说要与将军府认亲?
想起上一回在赵府,她索要嫁妆时的狠决,再加上方才这么一出,她已经可以肯定,这穆歆然只怕是在心里记恨着他们赵家呢!
所以她不信穆歆然说的。
要再找几个大夫来瞧瞧。
果不其然,又找了三个大夫来瞧,都说没有诊出喜脉,或许是月份太浅了。
但她心底还是存了一丝丝希望的。
成婚四年没有怀上子嗣,这一直是她心底里的痛。
……
穆歆然心情大好地回了屋。
上一世,她的孩子不知不觉被他们灌了落胎药,就是赵绾出了七分力。
因为赵绾一直没怀上孩子,所以对孕早期的症状十分敏感。
她不过在赵绾面前干呕了两次,就叫她看出端倪来。
赵绾便让何晴晴给她用了落胎药。
她懵然不知,喝了那加了药的汤后腹痛落红,痛得迷迷瞪瞪也不知那婆子在自己身下捣鼓什么,还真以为是自己吃坏了肚子。
后来过了很久,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何晴晴和赵绾的对话,才知道是她们算计了自己的孩子,也知道洞房花烛夜是何晴晴让人在合巹酒里下了药,点了媚香。
也就是那时,她才明白,自己大婚那一日,的确与那裴修济圆过房了。
也是那时她才明白,为何赵缙答应她以平妻入府,却一直没有碰她。
算算时间,那时腹中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那时,侯府应当已经被抄家贬为庶民,家财全部被抄没。
刚开始赵缙虽答应她以平妻入府,但何晴晴却哭闹着至少要等大婚三个月之后才能纳新人入府。
于是她在穆家住下了。
不过一个月,侯府便接到抄家贬斥的圣旨。
自己因为与何晴晴被抬错了府,还没来得及再入侯府。她的那一百二十抬嫁妆以还没来得及换回来为由,保了下来。
自然裴府的三十六抬嫁妆是早还给了侯府,一并被抄没了。
她那时一心扑在赵缙身上,不顾侯府没落,一心追随,把自己的嫁妆庄子送给侯府做了落脚地,又毫无保留地把嫁妆搬进庄子誓与侯府共进退。
这才换了赵缙同意她提前以平妻身份入府。
可是入府的当日,她以为会迎来她和心上人的洞房花烛夜,是何晴晴以不舒服为由霸占了赵缙一整夜。
此后赵缙再也不碰她。
她回屋枯坐好一会儿,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事,再一次泪流满面。
随后她一把擦干眼泪,钻进空间里,开始研究起制药来。
一直研究了七日,才有了些眉目。
第八日是她和侯府约定的移交嫁妆的日子。
她一早便带着周妈妈和思巧在侯府门前等着。
有了上一回被百姓围观的先例,侯夫人没敢把人拦在门外,将她们迎了进去。
何晴晴一脸的萎靡颓败。
如此丢脸的时刻,赵缙和赵侯爷自是不在的。
侯爷另有几个妾室和庶子庶女自然也不敢出来瞧热闹。
倒是赵二夫人和赵三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加上侯夫人还得让二房三房知道侯府如今的困难,便也默许她们在一旁。
侯夫人上前就握住穆歆然的手,卖惨道,“歆然,那可恨 的贼人将你的嫁妆偷走,我们侯府七拼八凑,这才凑齐了一百二十抬。都在这里了,你们点点。”
穆歆然挣开她的手,示意周妈妈上前,“东西自然是要清点的,但还是先对一下单子吧,若实在是价值相差甚远的,我们也不能将就不是?到底我如今是裴府的媳妇儿,我吃亏就等于裴府吃亏了。我这裴府刚娶的新妇,怎么能做出让婆家吃亏的事来?”
侯夫人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