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烟出生那日,正是她父亲除妖去世之事。
喜事变丧事,她成了家里人人唾弃的丧门星。
母亲更是狠心地诅咒她为何不去死,却要把他的丈夫带走。
二十五年来,她的生日是充满黑色阴郁的劫难。
而她的姐姐夏芙蕖,却是全家的心头宝,满心呵护。
若非夏知烟还姓夏,那么她几乎算得上夏家的仇人。
“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刚一进屋,夏知烟便听见母亲的高声咒骂。
夏芙蕖站在一旁,高高在上地抱着手臂,冷漠地睨着她。
“娘。”夏知烟一身黑衣,她跪伏在地上,磕着头。
夏母猛然冲过来按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往地上摁,骂道:“扫把星!还不给你爹磕头,他那么年轻便被你克死了,为什么不是你替他死!”
夏知烟疼得没了力气,脑袋更是昏沉,胃里翻江倒海,她捏紧了拳头才忍着没吐。
“娘,爹爹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你要保重身体啊,别因为妹妹气坏了身子。”夏芙蕖虚情假意地拦住夏母,给她递了杯热茶。
下一刻,滚烫的茶水连带着茶杯就扔向了夏知烟的脑袋。
热水烫得她浑身一颤,分不清是血还是水,顺着青丝融进黑衣里,转眼无影无踪。
“看到你就晦气,好好给我在这儿跪着!”夏母总算是消解了些恨意,在夏芙蕖的搀扶下离开了祠堂。
夏知烟挺直脊背,眼里已经看不清是冷是热,她盯着供奉着的牌位,神思恍然。
九泉之下的父亲是否也恨她呢?是否也觉得她是丧门星呢?
夜色微凉,夏知烟已经跪得不知时辰,期间倒是听见了母亲和夏芙蕖吃饭聊天的声音。
“走吧,娘已经睡下了。”夏芙蕖走进来,抱着手臂,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膝盖已经跪麻,夏知烟起身的时候差点儿摔倒,咬紧牙关才稳住心神。
她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夏芙蕖也跟了上来。
“今晚我要去临绝那儿睡,没有他在身边的这几年,我总是失眠。”
夏知烟的脸色有些白,听到夏芙蕖的话,她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是为了宣示主权,她难不成还要应和两声?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夏芙蕖“好心”地作出邀请。
她的修为高些,已经可以带人御剑飞行。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夏芙蕖不过是想炫耀他和沈临绝的种种,夏知烟不感兴趣,也不想跟她虚以委蛇。
她们二人虽然是亲姐妹,却还不及普通朋友亲密。
“你这性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倔。”夏芙蕖勾唇一笑,然后扔出长剑踩了上去,“随便你吧,我走了。”
说完,她已经御剑下了山脉,夏知烟终于放下戒备,抬手将额上的细汗擦去。
还没回到住所,一道信诀先送到了她手上,青色的信诀,一看便知是孟长意。
她展开一看,脸上的笑容却猛然一滞。
“知烟,听宗主说你要离开西澎了,这是为何?”